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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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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叫他告诉您他是谁,否则就叫他滚到地狱里去!该死的!……难道睡觉也不让睡吗?……” 国家听到大师在房里这样回答,就转告等在楼梯旁边的田庄长工。 “叫他告诉您他是谁。否则,主人不起来。” 已经八点钟了;短枪手走到自边,目送着长工跑过庄屋前面的路,一直跑到围绕着田庄的远远的铁丝篱笆尽头。在篱笆进口附近他看到一个骑马的人,因为距离远,显得很小,无论人和马看样子都似乎是从玩具匣子里拿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长工跟那骑马的谈了话,又回来了。 国家感到这些情况很有兴趣,就在楼梯边等他。 “他说,他一定要见到主人,回长工结结巴巴地说。“我看来他是一个脾气很大的家伙。他说主人必须马上下来,因为他要告诉他一件要紧事情。” 短枪手又去敲剑刺手的寝室门,不理睬他的怨言。他原来就该起身了;在农村里说起来,已经太迟了,何况这个人也许带来一些重要的消息呢。 “我来啦,”加拉尔陀脾气不好地回答,可是并没有离开床铺。 短枪手重新站到窗边,看见骑马的人已经向庄屋走来了。 长工带着主人的回话向他走去。这个可怜人似乎很慌张,他两次跟短枪手说话,都结结巴巴地带着骇怕和怀疑的神色,但是不敢说出心里想说的话。 他和骑马的人重新碰到以后,听他说了几分钟话,退了几步,又向庄屋跑来,这一次是格外快了。 国家听到他飞快地奔上楼梯,向他跑过来,身子发抖,脸上失色。 “他是小羽毛呀,赛白斯蒂安先生!他说,他是小羽毛,他一定要见主人……我一看见他的时候心就直跳。” “小羽毛!……”长工的声音虽然发抖,而且没力,可是当他说出这一个名字的时候,那声音却似乎飞遍了整座屋子。短枪手吃惊得话也说不出,呆立着。从剑刺手房间里,传出穿衣服的窸窣声,有人突然起床的声音,和一阵诅咒。在堂娜索尔住的房间里,也听到一些移动声,似乎在回答这个惊人的消息。 “唔,该死的!这家伙来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到棱科拿达来?特别是在这时候! 加拉尔陀飞快地走出房间,只在衬衣裤外边穿上一条裤子和一件短大衣。他跑过短枪手面前,带着那容易激动的性格的盲目的冲动,火急地连走带奔冲下了楼梯,国家跟在后边。 骑马的人在庄屋门口下了马。一个长工拉住了马缰,别的长工也在附近聚集起来,又好奇又尊敬地看着那个来客。 来客是中等身材的男子,与其说是个高个儿,还不如说是矮个儿,圆脸,金头发,粗短强健的手脚。他穿着一件镶一排暗淡破旧的黑边的灰色外套,裤管膝部里面钉着厚厚的皮革的黑条子的裤子,因为雨淋日晒打皱了、碎裂了的皮绑腿。在外套里,因为几转厚厚的腰带和一个子弹盒子,再加上一支连发手枪和一把交叉在带子底下的刺刀,他的腰部似乎鼓起来了。他右手拿一支连发马枪。头上戴一顶原来是白的帽子,因为风吹雨打,现在已经脏了破了。一块结在脖子上的红手帕是他的服装里最触目的部分。 他的宽阔肥厚的脸似乎圆月亮一样平静。他的透过太阳晒起来的一层棕黑而露出白色的脸颊上,蓬松着几天没有刮过的红胡须,在亮光里看起来好像用旧了的金器。他的眼睛是这个像乡下圣器保管人一样的和善的脸上唯一使人不安的东西;这是一对小小的三角眼,嵌在肥厚的肉里;好像猪一样的向下倒挂的小眼睛,有一对狡狯的暗蓝色瞳子。 加拉尔陀在庄屋门边一露脸,小羽毛立刻认出是他,把帽子举起在圆圆的脑袋上。 “上帝赐给我们一天好日子,胡安先生。”他用安达卢西亚农民的那一种庄重的礼貌说话。 “好日子。” “您的一家人好吗,胡安先生?” “很好,谢谢。您的一家人也好吗?”剑刺手机械地按照习惯问了。 “我相信他们也很好吧。但是我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们了。” 两个人靠近站着,尽可能自然地互相打量,正像两个过路人在田野里碰见。斗牛士脸色苍白,闭紧着嘴唇来掩饰他的激动。这个土匪会认为他会吓了他吗?……在别的时候,这一种拜访也许会使他恐惧起来;但是现在,楼上既然有了那么一位女客人,如果他一显出坏主意来,他感到自己能够跟他搏斗,就和跟雄牛搏斗一样。 他们静默了一会儿。所有的长工(大约十二个)都没有到田里做工,都带着点儿孩子气的惊奇注视着这个可怕的有名人,他的名字由于犯罪的声誉使他们着了迷。 “他们可以把我的马牵到您的马房里去休息一会儿吗?”土匪问。 加拉尔陀向一个长工做了个手势,这个长工就拉着缰绳把马牵走了。 “多照顾它一下吧,”小羽毛说。“想一想吧,它是我在世界上最喜爱的东西,我爱它胜过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呢。” 感到惊异的长工们围着剑刺手和土匪,这时又有一个人加进来了。 这是马上枪刺手牛肉汁,他衣冠不整,伸着懒腰出来,显出了他那大力士的躯体的全副蛮力。他擦擦老是充血的、因为喝酒过量而浮肿的眼睛,走近土匪,用一种做作的亲密,把一只大手搭在土匪肩膀上,好像在享受他在他的大手底下扭动的乐趣,同时也希望表达出他那粗野的同情。 “您好吗,小羽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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