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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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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约翰·莫纳汉 啊,大自然,汞爱的母亲, 在你广袤的怀里。 可曾为无人关怀的孩子 留有一席之地? 严酷的现实逼他来到这里, 只身一人,无友无亲, 一无所有,除了你, 只能用你赋予他的。 粗糙的手,顽强的心, 艰苦劳作,藉以糊口安身。 老太太来访之后,没过几天,我们的仆人詹姆斯竟私自出逃了一星期,既没有告假,也没解释为什么。他负责照管着一对好马,两头公牛,三头奶牛,一大窝猪,还要砍我们需用的木柴。他的不辞而别使我们家忙合了好一阵子。当这个玩忽职守的家伙终于回来之后,穆迪解雇了他。 现在,冬天——1833年的严冬已经来临了,积雪异乎寻常地深。这是我们在加拿大度过的第一个冬天,住在这么可怜的蜗居里过冬,我们可算尝到了它的厉害。尽管我吹嘘自己的刚毅——我认为,自从旅居到这个国家以来,我的忍受力已达到了极限——严酷的寒冬还是击垮了我引以为自豪的独立的英国精神,我确实为自己是个女人而羞愧,冻得直哭。是的,承认这么不可原谅的懦弱,我理应觉得脸红,但那时我又笨又没有经验,还不适应那么严酷的气候。 我丈夫尽管不大乐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干那些该由下人干的活,但他干了并无怨言,同时积极着手,准备找个人来代替那个被解雇的人。但在这个季节,可不好找。 那是一个天寒地冻的夜晚,屋外狂风怒吼,卷着雪花从门缝里涌进来,几乎都刮到了炉石上,放在炉石上的两大截枫树桩烧得正旺,照亮了狭小的窗格,连那熏黑了的椽木也被照得泛着红光,令人欢欣鼓舞。 白天的活儿干完了,饭桌也收拾干净了,我们关上门准备过夜。我们的苏格兰女仆非常想家,在她的急切恳求下,穆迪拿起了笛子,这东西可是他快活日子里的心爱伴侣。他吹奏了几首动人的民族曲调,以使她从低落的情绪中振作起来,这些曲子来自于那片壮阔的山地,也就是英勇的北部高地。贝尔对音乐有一种天生的灵感,她一直手脚并用地和着节拍,淡蓝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大颗大颗的泪珠。 “啊,这些曲子可真动听。但听见它们我就想哭,一想到那美丽的山麓,那美好的往日,我的心就忍不住悲伤。” 可怜的贝尔!她的心依然停留在群山中,而我的心也飘啊,飘啊,飘向了远方的青草地,绿树林,那儿是我可爱的故土。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乐曲,也打断了我们的思绪。贝尔起身去门,门开处闯进来一个样子十分野蛮的陌生人。他光着脚,头上除了乱蓬蓬、脏兮兮的黑发之外啥也没有,乱发垂下来像云彩似的罩在他黑黝黝的脸上。 “天哪!这是谁呀?”贝尔尖叫着退到屋里,“可怜的小伙子太莽撞了。” 穆迪赶紧转过身去看那个入侵者,我也从桌上端起蜡烛照看,好仔细辨认一下。而这时缩在屋角里的贝尔又惊又疑地瞥了那人几眼,连连冲我摆手,指着敞开的门,好像在无声地哀求我告诉她的主人叫那人走开。 “关上门,伙计,”穆迪说,他长时间地端详面前的这个怪人,总的来说,还是镇住了他。“我们都要冻僵了。” “相信我,先生,我才是冻僵了呢,”这家伙满口的爱尔兰土腔,不间便知是那里人了。他伸出手烤火,接着说:“啊,先生,我差点儿就没命了!” “你是从哪儿来的?到这里来干什么?想必你也清楚,在这样的天气里以这种方式拜访别人是不大合适的。” “你说得很对,先生。但是人要是被逼急了,也就顾不上那么多规矩了。眼前我的情况就是这样,请你谅解。先生,我先来回答你的问题,我是从D区来的,想在这里找个人家做工。还有,可怜!我想找口饭吃。我还活着,可遗憾的就是我还活着,因为万能的上帝从未造过这么悲惨的活物,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自从昨天中午我从原来的主人家F先生那里跑出来后,还没吃过任何东西。钱我是没有,先生,一分也没有,脚上没鞋穿,头上没帽子戴,如果你不让我在这里过夜,我会冻死在雪堆里的。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我可是一个熟人也没有啊。” 小伙子捂着脸,大哭起来。 “贝尔,”我轻声吩咐,“去食橱里给这可怜人拿些吃的来,他快饿死了。” “别管他,太太,别信他的鬼话。他肯定是个邪恶的天主教徒,来这里杀人抢劫的。” “胡说!按我说的去做。” “我可不愿让他来麻烦我。要是他留在这儿,明天天一亮我就走。” “伊莎贝尔,真丢人!你这样做还像个基督徒吗?你愿意别人这样对待你吗?” 贝尔坚如顽石。不仅拒绝给那可怜人拿吃的,而且一再重申如果把他留下,她就非走不可。我丈夫再也忍受不了她的自私和荒谬,怒冲冲地对她说随她的便。在自己家里他爱留谁就留谁,没有必要求她同意。从我这方面来说,可不知道没有了贝尔我该怎么办,她是个非常好的女仆,又干净又老实,人很勤快,还很喜爱我们的孩子。 “明天早上你再好好想想吧,”我说着站起来给那人拿了些冷牛肉、凉面包。一碗牛奶,那逃亡者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你为什么要离开原来的主人,我的伙计?”穆迪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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