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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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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活着,是你吗?该死的老鬼,这是你教孩儿的歌吗?” “哎,奶奶教我这首歌,可她已死去了, 喝一口才酿的威士忌、头脑清醒精神好。 垂死的人,喝一滴,张口就能把话讲, 你要不相信呀——孩子们试试又何妨。 哎,奶奶睡着了,脑袋枕在石头上, ‘我说玛拉基,我一走,你别去缠姑娘!’ 我尽力按她说的做,可是,唉,我敢打包票, 世上没有什么痛苦连天使也治不好。 哎,就是听了她的话,我至今还是光棍汉, 我能跳又能玩,可算真能干; (拿起风箱,开始跳舞) 小姑娘追我追不上, 哪一个先嫁我做新娘。” “玛拉基!”人们大笑着喊道,“老奶奶是怎么教你去求爱的呀?” “啊哈,那可是秘密,我决不泄露奶奶的秘密。”玛拉基说着,在风箱刺耳的怪声下优雅地来来回回晃着头,突然地,把瘦黄脸两侧吊着的那几绺又黑又长又卷曲、乱得像鸡窝似的头发猛地往后一甩,那对深陷的滑稽黑豆眼还故意眨巴了几下,接着又继续唱开了—— “花言巧语来几句,我就赢得美人儿归, 我那温柔的声音,没有姑娘能抗拒。 花言巧语来几句,孩儿们不信试试看, 给我递瓶酒,嗓子干得要冒烟!” 男人们又回地里干活去了,留下玛拉基在屋里给其他人逗乐。他那些古怪的恶作剧和矫揉造作的动作,自然让我们笑破了肚子。 后来,他执意要和我们的女佣结婚。当然不会遭到拒绝的,他能让她无法拒绝。女孩为了让他安静一点儿,就大笑着发誓说她一定嫁给他。但还是不能令他满意,她必须对着《圣经》起誓,玛丽假称屋里没有《圣经》,于是他从厨房架子上找到一本旧拼写课本让她对着发誓,还让我做见证人,证明她现在已许配给他了,明天就和他一块去见牧师。可怜的玛丽确实该后悔她开的玩笑,因为整个晚上他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要她履行诺言,闹得她不得安宁。 太阳落山以后,伐木工人们回来吃晚饭,一切已为他们准备停当。那些不酗酒的人安安静静地吃了饭,又安安静静地回他们自己的家了,只有那些讨厌鬼和醉鬼还在那儿又吵又闹。 因为厌恶这种吵闹声,还有屋里热烘烘的气氛,而且也累了一天了,所以我把饭端上桌,就回房睡觉了,让玛丽和我丈夫招呼客人。 小卧室与厨房之间只隔了一层薄木板,我女儿很快也被迫躲到了那儿。我母女二人真是倒霉,隔壁屋里的一切污言秽语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穆迪也很讨厌这种场面,不久也出去宁,退到客厅和那些未喝醉的工人们呆在一起。屋子里满是难听的吵闹,下流的小曲,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很容易令人想到这些可悲而又可怜的下层人们是恶魔而不是人。最后他们终于走了,这真令我高兴。我们又可以安安静静地收拾打碎的杯子,还有讨厌的宴会之后满地狼藉的残汤剩饭。 在那十六英亩土地可以栽种秋季谷物之前,我们还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重演这样令人厌恶的场面。 对这种乱哄哄、闹嚷嚷的聚会,我的厌恶之感有增无减,因为我丈夫在参加聚会的时候,两次严重受伤。第二次受伤之后,他就很少自己去,面是把佣人和牛送去服务。在这些讨厌的聚会中,那些没喝醉酒、任劳任怨的正人君子要比那些醉鬼狂徒遭罪得多,因为喝酒喝晕了脑子的时候,这些人不仅给自己也给别人带来了危险。 许多自认为是绅士的居民,用别的称号称呼他们时,会觉得受了很大的侮辱,但是,他们的行为比那些贫困的爱尔兰移民更应受到谴责。他们本该为这些人树立起有条不紊、饮酒节制的榜样,可却招致了下层阶级严厉而公正的批评。他们一向认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下层民众都是低他们一等的。 就在最近一次伐木会之后,我们不得不放走了我们的好帮手玛丽。这个时候让她走,对我来说是个最大的损失。她的父亲是北爱尔兰一个牛奶场工人,诚实而勤劳,带了一百多英镑来到这个国家。凭着一般爱尔兰移民少有的聪用才智,他没有倾其所有购置一座荒野农庄,而是在开汶租了一座好田庄,重操旧业用来养牛。他的女儿也是牛奶场的好帮手,需要她回去管理牛群。她的哥哥赶了一辆马车和备用马一路从前边地区来接她回家。 这事太突如其来。当时正是雇不到佣人的时候,我根本没注意再物色一个,这样她一走,我简直束手无策了。小艾蒂又因气候太炎热而染上疾病,气息奄奄;最大的孩子年纪尚幼,还不能照看自己。 可是,麻烦才刚刚开始。 疟疾和热病很快席卷了我们的新家。小屋里的工人们全都病倒了,穆迪也一连好几天卧病在床,胳膊和脚都动弹不得,烧得神志昏乱的时候还满口胡言乱语。 在我姐姐家和哥哥家,几乎没有一个可以照看病人的健康人。在哈雷特一带,九个人横七竖八地瘫倒在一间小屋的地上,对自己都无能为力,更谈不上帮助别人了。费了不少周折,只有在高额工资的条件下,我才有幸请到了一位护士在我卧病期间照料我。这个女人在屋里还未待上一天也染上了热病。就在这样一团糟的情况下;就在我床脚一个垫子上还躺着昏迷不醒的小艾蒂的时候——她每时每刻都有断气的危险——就在8月26日的晚上,我曾那么梦寐以求的儿子出世了。第二天。老派恩把他的妻子(我的护士)负在背上背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还有生病的丈夫,奄奄一息的孩子和初生的婴儿,以我所能尽力做到的最好的方式与疾病抗争。 那是一个阴郁的季节,肉体和精神都受到了重创。那些曾为丛林生活描绘出怡人画面的人们,从没有挨过那段生病时期。因为当时,没有任何医疗条件,而且通常和我一样,由于恶劣的环境所限,无法得到朋友的帮助,一个人孤独无助、倦怠无力地忍受病痛的折磨。 我丈夫烧刚退,就尽力照顾我和他的可怜的病孩子们。尽管有病在身,他还得去播种小麦,好让耙地工人跟着他耙地。这样,他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必须待在地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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