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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部队继续警惕地向前行进,因为从库鲁克将军到每个人此刻都对“坐牛”和“狂马”不敢轻视。

  过了一会儿,侦察员们报告说,有一行印第安人爬上玫瑰花苞湾峡谷,在他们后边还有一队白帆布车辆纵队,这必定是特里的人马了。于是,库鲁克的印第安士兵准备欢迎这支盟军。他们把泥土抹在脸上,戴起无檐战帽,神气活现地骑马来回转着,摇晃着长矛和来复枪。但这些表示友谊的显示却惊吓了走在前头的那些印第安人,他们把库鲁克的苏斯霍人和犹他人当成了苏人,立刻掉头跑开了。巴弗罗‘比尔忙晃动着帽子策马追了上去。

  李福吉活灵活现地讲述了他们以特里的眼光所看到的一切。他的“乌鸦”人侦察员走在纵队最前列,在看到南边出现了飞扬的尘烟后,他们便带回了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来了的消息,部队立即散开,一个胖胖的新闻记者急急赶来,勇敢地在前排转着,挥动着一杆来复枪宣称道:“小伙子们,我马上就要同你们参加这场战斗了!”但李福吉认为此人的宣告并没有增加特里的士兵的信心。

  瞧,两头灰熊的爪子相合为一了,只是没有鳟鱼。

  没有谁能说出苏人的意向。库鲁克将军和特里坐在一条帆’布上,喝着咖啡,讨论着下一步行动。

  伯克把特里描述成一位最和蔼可亲迷人的男子;他看上去像个学者,长着一双慈祥的蓝眼睛;一张文雅的面孔,经太阳的炙晒,多年的风吹雨淋而变成古铜色,有点像旧式《圣经》的羊皮封皮色。伯克说,全军都为特里将军而骄傲,但很清楚,伯克本人认为库鲁克将军是最重要的指挥官,只有谢立丹和格兰特才能与之等同。

  苏人早已朝东北方向逃跑了,所有踪迹都是朝着那个方向!两支汇合的军队便穿过舌头湾去追赶他们。在那儿,那些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的踪迹分为三路:一路去了河上游,一路则朝下游而去,而主要一路仍旧朝向东部的粉河。这儿还有两具探矿人的骷髅,他们显然是被抓获后活活烤死的。这儿也是响尾蛇的汇聚地。苏斯霍人拼命地用长矛袭击它们并高声叫道:“Gottammee you!Gott tammee you!”

  两支军队沿着这条主道朝东向粉河行进,然后又折向北,朝黄石河和他们漂浮在水上的供给站“远西号”开去。李福吉、科迪和一个叫“牛角”的拜奥克侦察员骑马走在前头。尽管一路上能见到许多足迹,但却找不到一个印第安人。当骑手们来到黄石河岸边时,看见地上“有一片黄灿灿的东西”,后来他们确认这些是数千蒲耳玉米。这些玉米是装在袋子里运往河上游的,卸船后放在这儿,没有人看管。经过这里的印第安人肯定也被弄迷惑了,但是只有傻瓜才会拒绝礼物,于是他们就倒出玉米,拿走袋子,继续赶路了。

  库鲁克和特里在粉河口扎营,并分发了供给,制定了攻击计划。特里将去追赶越过黄河北岸的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库鲁克则仍顺朝东的主路追寻,因为大队的苏人可能正在向黑山行进,在那儿将有相当多的探矿者会被揭掉头皮。

  库鲁克的犹他人和苏霍斯人认为,在苏人领土的心脏地带追击他们不但无益,反而会很危险,于是他们就离队而去。特里的“乌鸦”人没有逃跑,但他们也渐渐变得焦虑不安起来。李福吉说,他们被获准返回代理处去。

  8月末,纵队分开了。

  特里和吉本由巴弗罗·比尔陪同转而朝东方向挺进。巴弗罗好像是以五个李人作代价交换回来的,部队中有人认为这并不是个得益的交易。许多年后有人回忆说:“他加入我们队伍时的穿着与打扮完全一派电影中侦察员的模样:一身奶油色鹿皮套装,上面镶满了珠子和流苏,一条华丽的丝披肩在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披在肩头,还戴着顶质地精良的大宽檐帽,箍带上端扎着三四根鹰羽”。

  吉本高兴地接受了他,但对他印象不深。后来,吉本又把巴弗罗转派给布拉德利中尉,此人曾负责平民侦察员事务。

  布拉德利说:“你得小心你的衣服。同我们在一起会把它们弄湿、弄脏的”。

  至于巴弗罗·比尔是怎样作答的,布拉德利就不得而知了。

  分派给巴弗罗的第一项任务是领两个新入伍的士兵做一次侦察旅行。他们带着自己的坐骑上了一艘汽船,船沿河岸慢慢消失在视野之外。两天后,他们乘另一艘船回来了。这位出色的侦察员和演出者说他们到那个地区搜寻印第安人去了,而那两名新入伍的士兵则私下里说,他们不过是奉他的命令登上下游几英里外的一个小岛,在那儿的灌木丛中呆了两天。

  就像威尔德·比尔·希科克,巴克斯基·弗兰克·莱斯利,罗戴·乔·洛尔以及其他一些边疆人物那样,巴弗罗·比尔好像是一个悲剧演员与谋杀者。在同库鲁克的部队会合之前,他为梅里特将军工作。7月17日,他杀了一个名叫“黄毛”(常被误称为“黄手”)的夏安副首领。在那些日子里,他还因为由加里·库珀做神奇的六响枪手替身而在美国家喻户晓。不过在那出英雄的戏剧中,加利·库珀扮演的是威尔德·比尔,不是巴弗罗·比尔,大概是制片室的什么人把两个剧本混淆了,而且又没人知道它们间的差异。

  不管好莱坞发生了什么事,在真实的西部现实生活中,在“红云”代理处上游,30余名夏安人遭到梅里特第15骑兵团400名骑兵的袭击。随同辎重车队的一个通讯兵亲眼看到了这场击战,他说,当比尔认为在一座小山后选好了一个很有利的地势之后,便朝一匹夏安人的矮种马射击,然后骑马朝那个落马的印第安人跑去,“迅速杀了他,并揭下他的头皮”。之后,巴弗罗·比尔举起垂着的头发给大家看,宣布说那是为卡斯特而揭下的第一张头皮。当时,巴弗罗雅致地穿着一身黑天鹅绒衣服,佩戴着银色的装饰物和一条红腰带。后来,他把“黄毛”之死也一并安排到他的演出中,并成为一出极其轰动的表演。

  除了这位不寻常的侦察员的贡献外,特里将军没有多少幸运的机会使黄石河北岸的红种人惊慌失措。

  坚韧不拔地循着大量足迹朝东追击的库鲁克将军的运气则更糟。他喜欢轻装上阵,不愿受辎重的拖累,这是使他在整个西部抗击印第安人取得成功的一个原因。可这次,他甩掉的东西似乎太多了。部队的给养耗尽了,士兵们开始吃马肉;天也下起雨来,而这连阴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士兵们全被浇得透湿,心情也郁闷、烦躁。伯克说,这支2000人的纵队已明显地情绪低落了。打一月前从“鹅湾”出发至今,他们一直没能换衣服。此刻,他们从头到脚沾满泥土,雨好像永远、永远也不会停。他们最好的晚餐便是嚼老弩马的肉。

  库鲁克继续向前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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