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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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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面面相对了。外公非常警惕,像一条蛇一样冷静。 “让我来做一次随意的猜测吧。”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挤在我的胸口,好像使整个身体都痛疼起来。“你威胁过我的父亲,你对他抱着疯狂的偏见,直到最终你把他赶走。” “是我把你养大的!”外公咆哮了,想逼我退缩,“你见鬼去吧。” 但是我用更坚定的声音又说了一遍,足以敌过他的愤怒:“我的父亲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你赶他走。” “他是个强奸了我女儿的下流胚,然后这家伙”——他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几乎冷笑出来——“他又来找她,一次又一次……有他妈的五年。然后他违背我的意愿娶了她,这是给我的他妈的最后一击。” “也许,”我试探着说,“他真他妈是爱她的。” “你要注意你的语气,否则看我不给你一耳光。” “或者也许……是她他妈的爱他。” 我们互相瞪视着,我不会道歉,我也不会后退。 “让我们现在就把事情弄清楚吧,外公,因为太阳已经落山了。谁是米桂·桑切斯?” 瞪着眼,沉默。 “他是从萨尔瓦多来的?” “据说而已。” “所以他不是墨西哥人。” “那有什么区别?” “1958年,米桂·桑切斯和格温·格蕾是怎样遇上的呢?” “她有那么愚蠢,在蒙塔娜的帕顿药房的时候,被他的几句甜言蜜语就骗到手了。” “一个打工仔到蒙塔娜大街的药店里去做什么呢?买擦手霜?” “他的行当在格温眼里,就成了学管理的学生。他在高等学校里读夜班。” “所以现在他就不再是——一名海外劳工了,他是个哲学博士。” “抚养你长大的只有我。”他的拳头擂在沙发的扶手垫上,又反弹起来。 “你从我父母身边偷走了我。” “你生什么毛病了你?是不是吃了迷幻药?” 我带着憎恶站了起来。 “你母亲是个幼稚糊涂的女孩,而你的父亲是人类的渣滓,你得想想,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干净的小婴孩在屋里——” “别说了。” “但是事实证明你更加黑白不分。” “所以你只是养了个野种。” “这是你外祖母的想法,但她也死了。现在是我们俩在相依为命。你认为你母亲应该自己安排她自己的命运?” “她应该跟我父亲走,过他们自己的生活,那么我也会有我的父母亲。”’ “你需要的一切是我。” 我只能怀疑地盯着他看。 “你和你母亲一样的幼稚,”他突然爆发了,“我不能不赶他走。他会毁掉你的生活。” “所以你就强迫他离开,直到确信他再也不会回来。” “那不是我力所能及的,这个愚蠢的婊子养的自己害死了自己。” 我沉闷了:“他怎么死的?” “我告诉过你他是个海外劳工,有一次他和工头顶嘴,做得太过份,便打起来了,然后那个垃圾货打倒了他。就这么回事儿!”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你母亲的精神全垮了,”他用一种生硬的声音继续道,“她绝不想让你知道。她就是看不到他的另一面,他是个鲁莽傲慢的杂种。” “他葬在哪里?” 外公满脸的不快:“谁知道。可能是在哪块蚕豆地里。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会按照军人葬礼的仪式送他回家。” “为什么你现在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病了,而且对谴责已感到厌倦。” 一阵战栗传遍我的全身,然后在身体里,好像有某种东西调整过来了,就像是一个几十年来一直运转失常的接口,现在微妙地移回了它该在的地方。我意识到,我一直知道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并且以为他是死在暴力之下,我曾想象过,他怎样俯身倒在血泊中——我梦见过他好几次——所以一定有人告诉过我或者我一定在无意中听到过。 “没有人在谴责你。” “胡扯。” “算了。”我柔声地说,试图调和一下气氛,“告诉我你的医生的姓名吧。” “就在床旁边,但是,那有什么重要呢?” 他拿起一本杂志,躺倒在沙发里,阴影像一把铡刀一样切过他的身体。他放了一个枕头在颈子后面,支撑起他的头,落日的余晖,梦魔降临前琥珀色的光线,落入他衰竭的蓝眼睛里,这双眼睛现在带着毫无保留的恨意,从书页的上方越过,盯在我的身上。 我无处逃遁,所以走进了卧室,棕色的窗帘布被拉歪了,盖在床上的栗色床罩绷得紧紧的。床头几上放着几个新药瓶,一个鞋拔,钥匙串和一张写着帕尔姆·斯普润的一位肿瘤病医生的姓名、地址的单子,当我把它拾起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外祖父不想要我去和这位大夫谈。它意味着承认这位著名的、全能的、强壮有力的伊文内特·摩尔根·格蕾,警官,孩子们的救星,大规模比赛的保护人,面临着死亡。 在“诊断”下边医生写着:“恶性B细胞淋巴瘤”。特别行动处的查尔斯·冈萨雷斯,白领犯罪组的一个好人,被诊断出同样的病。当我躺在阮德尔·依贝哈特双手的抚摸之下时,一个愿望曾经从我的潜意识跳出来,现在,我不能不承认并且面对这个罪恶的愿望变成现实:外公将会在一年内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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