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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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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是大姐大。” 唐纳多把黑瓷碗和一把黑色色拉钳子收进一只购物袋里。 “那么别松劲。”他对我说,带着同样的个人兴趣,就好像是这家伙在拖洗厕所地板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 我跟着他出去。他把袋子往他办公桌底下胡乱一塞,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好像对发现我站在他面前高高立着相当不高兴。 “罗谢尔在法律学校干得怎么样?” “她爱这行。” “可是?” “这只是一个调节。” “听起来好像不上如此。” 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这会让每个人都感到难堪,是吧?突然她就不在孩子们身边了——我本来应该全力投入新的角色,做一个超级爹地的,但是每天晚上到八点钟我才能回家,我在那里又能做什么?” “那么谁做的这些色拉?”我嘲笑道。 “我做的,要多糟就有多糟。”他开始在桌子上旋着一把银质裁纸刀玩,“法律学校对她很合适。她很早以前就该完成它的。” 跟着,他的食指弹一下,那把刀子旋出一片星光。 我犹豫着。 “我知道丢勒可能是对的。玛森的案子恐怕会崩溃,然后我将会回来和你并肩战斗,重新带给你艰难的日子,你能经受住吗?” 他只花了几毫秒的时间来决定说什么,于是我所有希望便全落空了。 “现在他们让我和乔·波西塔鲁搭档。” “谁是乔·波西塔鲁?” “从亚特兰大调来的新手,他本来该来吃午饭的,但是他没能拿到他的加利福尼亚驾驶执照,可怜的婊子养的白痴。” “那该能改变。” “什么能?” “乔·波西塔鲁。如果我回来了。” 然后,又是该死的沉默。 “谁知道呢?”唐纳多空洞地说,伸手去够挎在肩上的手枪皮套,一面打开锁着的办公桌抽屉,把他的武器拖出来。我的感觉极坏。 “是不是因为那次秘密行动你仍然在埋怨我?” 唐纳多在他的手枪皮套外边又穿上了一件运动夹克。 出其不意地说:“不。”然后,他变得温和起来:“那么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干?” 我看着他的脸好半天。 “去退还我的加湿器。” 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他简洁地向我说了句再见,我们就分手了。 我坐在“世纪城购物中心”里的一条长椅上,吃完了一颗从“塞氏糖果店”里买来的黄油松脆花生薄片糖,在过去,放学之后我经常这样偷偷摸摸地款待自己一回。现在,生活中的每一个部分都更加让我感到消沉。除了我脚下这个新的加湿器,装在一个平滑有光泽的盒子里,用细绳捆着,这样,在圣安娜的那些早晨,哪怕湿度为零,我也不再会因为喉咙的干痛而惊醒了。 一点点小安慰。 我和外公医生的交谈是凄惨的。我们只能看着他这几个月来与日俱增的虚弱和痛疼。他说我哪怕是花上一天时间尝试一下就会明白,处在这种景况里不是人的精神所能忍受的。然而,我总是无法把精力集中在这上边,我听到了我父亲那里传来了异常的悲鸣声,他离我的耳朵这样近,以至于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那就像是墓穴里水的汩汩声。 我想念我的组,我想念唐纳多,我们清白的惬意的调情已经结束了,和别的家伙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一切开始于那天我独自对付那个银行抢匪之时,在我着手依贝哈特的案子之后它就变得更糟,我就像是一只被人放出来追查兽迹的愚蠢的灵柩,我得到这些是不是因为我包藏的野心?当每一个人都离开了猎场,我却仍在撕咬一只假兔子。 麻木地回到办公室,我拿起我的包漫无目的地到商店里去闲逛,呼吸明亮的午后的空气,寄希望干想起点儿什么值得买的东西,能够让我感觉好点儿,但是,所有跟着我去的只有一个空空的屁股包。 我估计在布洛克斯也许会有点新玩艺儿,所以我推开玻璃门,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地走过化妆品部,腻人的香粉气味令我窒息,又被光亮可鉴的厅柱上反射出的各处银色、金色的光滑物面搞得晕头转向。这是一个地狱,人的心脏都被简娜·玛森掏去了。 不是真正的简娜·玛森,只是一幅真人大小的卡纸板剪影,跟我在马里布她的巢穴里看到的那幅一样,她穿着一件晚长袍,怀里抱着一束花。那一幅一定是一个大模子,因为在花束上印着一行字,写道:正在销售简娜·玛森的“黄玫瑰”化妆品。 一个女孩,妆化得无可挑剔,穿着一件白色的试验室大褂,胸口别着一朵新鲜的黄玫瑰,正目不转眼地盯着我看。 “我们刚到了一种特别的东西,简娜·玛森的新型化妆品,每购二十美元你就可以得到一只手提袋。” 我被搞懵了。在整个柜台上堆满了唇膏、眉毛油、眼笔、香粉、胭脂、指甲油等试用品。金银两色的包装纸上醒目地标示出简娜·玛森的签名,跟那天在办公室里写在芭芭娜的公务便笺上的字体同样的圆滑认真,令人吃惊的是这些精心制作的煽情展览简直无处不在,那天简娜·玛森进来扫视一圈时它们还都不存在,我现在意识到那次她只不过是为了来查验一番,看它们是否已经在化妆品部里摆设好。但它们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时,她自然感到失望。 而且它们并不仅仅是无处不在而已。 “实际的成品是谁生产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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