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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我怎么能保证呢?"他痛苦万分,对茹贝大声嚷嚷着。

  "你没法保证。"她坦率地说,擦着眼睛。"哦,真他妈的糟糕!让我告诉你,我要怎么办,亚历山大。请弗兰诺瑞神父来给她做弥撒,每天都买价值一英镑的蜡烛点着。给那个可怜的老家伙雇一个不错的女管家。"

  亚历山大听了,万分惊骇,目瞪口呆。"茹贝·康斯特万,别跟我说你是罗马天主教徒!"

  "不,我什么教徒都不是,和你一样。可是,我向你起誓,亚历山大,那些天主教徒和上帝心灵相通,有时候能创造出奇迹。"

  亚历山大只是因为心里非常难过,才没有笑出声来。"那么,就是讲迷信,对吗?或者在酒吧里听多了爱尔兰酒鬼胡说八道。"

  "更多的是从我的表兄艾萨克·鲁宾逊那儿听来的。我随便问了赫尔克里斯·鲁宾逊爵士一句,和我那位表兄是不是有点亲戚关系。他像一只猫,仰起皱皱巴巴的脸,一口否认。他在中国,和圣方济各会修士一起待了几年,皈依了罗马天主教。我从来没有见过比鲁宾逊家更固执己见的人。"

  "你是想让我开心。"

  "是呀。"她得意洋洋地说。"好了,去吧,亚历山大。再挖一两吨金子。忙你的去吧,好人儿!"

  他刚走,茹贝就流下了眼泪。过了一会儿,她戴上帽子和手套,自言自语道:"我看不出做几场弥撒、点几支蜡烛有什么坏处。"她在门口停下,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许,"她继续对自己说,"我能劝说亚历山大在金罗斯划拨一块地给长老会盖教堂。为什么非要得罪那些信仰不同的人呢?"

  第二天,她来到伊丽莎白的病床前,怀里抱着一大把剑兰、金鱼草和飞燕草。这些花草都是从西奥多拉·詹金斯小姐的花园里采来的。詹金斯现在不在金罗斯。

  伊丽莎白高兴得满脸放光。"啊,茹贝,你来看我真是太好了!亚历山大把我的病情告诉你了吗?"

  "能不告诉吗?"她把鲜花塞到满脸不悦、浑身僵硬、死板板站在那儿的萨默斯太太怀里。"给你,玛吉。找个花瓶把花插上。换换你脸上那幅表情。你怎么总让我想起毛毛虫?"

  "毛毛虫?"萨默斯太太怒冲冲地出去之后,伊丽莎白问道。

  "她真的让我想起一种叫鼻涕虫①的玩意儿。不过,算了,算了。你还得和这个女人一起生活呢。"

  "她让我害怕。"

  "别怕她。玛吉·萨默斯是尖酸刻薄,可她怎么不了你。她得听她丈夫的,她丈夫又得听亚历山大的。"

  "她嫉妒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我能理解。"茹贝坐在一张椅子里,就像栖木上落着的一只羽毛极其华丽的大鸟。她凝视着伊丽莎白,两只眼睛闪闪发光,一对酒窝斟满微笑。"好了,小猫咪,别那么没精打采!我已经给悉尼拍了电报,买了些你喜欢看的书。越通俗的越好。我还买了一副扑克牌。我要教你打扑克,玩金罗美①。"

  "长老会的教规不允许玩牌。"伊丽莎白说,言语间有点挑衅的味道。

  "哦,眼下我倒是愿意站在上帝这边,可是让我忍受这种狗屁教规,简直是被人操了屁股!"茹贝十分尖刻地说。"亚历山大说,你得卧床休息十个星期。这十个星期里,你只能这头喝,那头尿。所以,如果打扑克能消磨时间,我们就打扑克。"

  "我们先聊聊天儿吧。"伊丽莎白说,觉得胸口堵得慌。"我想知道你的情况。玉说,你有个儿子。"

  "是的,他叫李。"茹贝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脸色也柔和了许多。"他是我生命的阳光,伊丽莎白。我的玉猫。哦,我想念他!"

  "他十一岁了?"

  "是的。我已经两年半没有见他了。"

  "你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茹贝难过地说。"太折磨人了。我只能闭上眼睛想他那副样子。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活泼、开朗。"

  "玉说他非常聪明。"

  "他学起语言,简直像只鹦鹉,快极了。不过,亚历山大说,他不应该到牛津大学学古典人文学课程--这是我的愿望。他好像更适合到剑桥大学学习科学。"

  伊丽莎白看出,这个话题对于茹贝来说太沉重了,连忙改变"策略"。"谁是赫诺瑞娅·布朗?"

  茹贝睁大了一双绿眼睛。"你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亚历山大认为她是所有女人的楷模。和赫诺瑞娅·布朗相比,我一钱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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