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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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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根说:“还有,他对你很信任。他认为你是有头脑的,所以他估计银行给你的投资是会赚钱的。这意思也就是说,他也会随之赚钱。因此这是一桩地地道道的生意上的交易,这一点你可千万别忘记,可别拿这些钱到处乱花。你尽管是他得意的教子,但两千万美元也可是一大笔钱。为了保证你能得到这笔钱,他本人也要担很大的风险。” “转告他,叫他别焦心,”约翰昵说。“如果像杰克·乌尔茨这样一个蠢货都可以成为电影界的天才,那任何人也都可以。” “你教父也是这样认为的,”黑根说。“你能想办法用汽车送我到飞机场吗?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当你为采取每一个步骤而开始签订合同的时候,要先雇好律师,我是不会直接参加的。但是,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我愿意事先看看你准备签订的每个合同。还有,你也绝对不会遇到任何劳资纠纷,在某种程度上这就降低了你影片的成本,所以当会计师把这点也计算在内的时候,你就可以不考虑这类开支。” 约翰昵谨慎地问道: “在别的事情上,比方剧本、明星,诸如此类的各个方面,我也必须先征求你的同意吗?” 黑根摇摇头。 “不必,”他说。“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就是老头子到时候也许会反对一些什么。但是如果他真要反对什么的话,他也会直接提出来。眼下我还想象不出他反对的可能是些什么。电影根本感动不了他,因为他也没有兴趣。而他是不爱多管闲事的,这我凭经验可以告诉你。” “说得很好,”约翰昵说,“我自己开车送你到飞机场,请代我感谢教父。我本来想打电话感谢他,但是他从来不接电话。顺便请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黑根耸耸肩。 “他难得对着电话筒说话。他不想让他的声音被录下来,哪怕说的是一些完全无妨的话也罢。他唯恐人家把他的话东拼西凑起来,这样一乱拼凑,听上去好像他说的是另外的意思。我想就是这么一回事。总而言之,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有朝一日当局会给他罗织罪状,所以他不愿意让人家抓住把柄。” 他俩坐上汽车,直驱飞机场。黑根在想,约翰昵这个人比他原来估计的要好得多。他已经领会到一些道理,他亲自开车送他到飞机场这个事实就证明了这一点。还有,文明礼貌,这是老头子一向重视的。还有,他承认错误,而且认错时态度很真诚。他认识约翰呢已经很久了,知道刚才约翰昵认错绝不是由于恐惧。约翰昵很有胆量,因此他常常闹别扭,同制片厂老板闹,也同他的姘头闹。他是不怕老头子的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个,据黑根所知,只有方檀和迈克尔才敢于这样。 在今后几年里,他同方檀见面的机会一定很多。下一步方檀将经受新的考验,这也将考验出他究竟有多么精明。他一定得为老头子做些什么事情,但在做的时候绝不能显出是老头子硬要他做的,或坚持要他履行协议去做的。黑根心里在盘算着:约翰昵·方檀是否精明得能够领悟出这桩交易中的这个微妙之处。 约翰昵把黑根送到飞机场,让他下了汽车之后(黑根坚持不让约翰昵陪着他在附近游来荡去地等飞机),就驱车回到琪妮的家里。她看到他又来了,感到很诧异。但是他想要待在她家里,以便可以安安静静地想想问题,订订计划。他知道黑根给他出的点子是极为重要的,他一生命运正在随之转变。他曾经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但在三十五岁这个年纪上就像废物一样给冲进臭水沟了。在这方面他对自己并不抱任何天真的幻想,即使他获得最佳演员的学会奖,这究竟能起什么大不了的作用?要是他嗓子不恢复,什么作用也起不了。他将落到二流演员的地位,没有实权,也没有实惠。就拿拒绝了他的那个女郎来说吧,她本来是又可爱又精明又善于卖弄大腿的行家。假使他仍然是天字第一号大红人,她当时会那么冷淡吗?现在有老头子当后盾,他可以同好莱坞的任何人比比高低了。他可以当国王了。约翰昵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妈的,他甚至可以当老头子了。 同琪妮在一起过上几周或者更久一点,倒也是挺好的。他每天带孩子出去玩玩,也许还可以请几个朋友来坐坐。他可以戒酒,戒烟,真正爱护自己的身体。也许他的嗓子又会洪亮起来。如果嗓子真恢复了,再加上老头子的资助,他就是无与伦比的了。在美国国情的许可下,他可以真正生活得尽可能地接近古代国王或皇帝。这将不取决于他的嗓子能保持多久,也不取决于群众把他作为演员能关心多久。这将是以金钱为根基的帝国,是最特殊的、最令人梦寐以求的权力。 琪妮把客人卧室给他整理好了。双方的默契是:他不跟她同房;他俩不是以夫妇关系在一起生活的。他俩绝不可能破镜重圆了。虽然外界的街谈巷议的专栏作家和电影迷都把他俩婚姻破裂的责任一股脑儿推到他身上,但是很奇怪,他们双方一致认为,她对他们的离婚甚至应负更大的责任。 当约翰昵·方檀成了最受群众喜爱的歌唱家和音乐喜剧片明星之后,他绝对没有想过要抛弃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他身上意大利气味大重了,思想也太守旧了。自然罗,他早就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干他那一行,这也是难免的,加上他经常受到明眸善睐的女郎的引诱,也就更难免了。尽管他是个瘦瘦的、单薄的小子,但却具有拉丁民族中典型的筋骨人的特点。 琪妮把咖啡和糕饼端进他的卧室,放在长桌子上。他简单地告诉她说,黑根正在帮助他把贷款收拢起来作为电影制片基金;她听了也很激动。他又可以受到重视了。但是,她根本不了解考利昂老头子到底有多大神通,所以她也不理解黑根从纽约市远道赶来的实际意义。他还告诉她说,在涉及法律的具体问题上,黑根也会帮忙。 他俩喝完咖啡之后,他说晚上就要开始工作,打些电话,为将来拟定计划。 “全部资金的一半将记在孩子的名下,”他告诉她说。 她对他感激地笑了,又吻了他一下,表示祝他晚安,然后就离开了他的屋子。 在他的写字台上有个玻璃碟子,里面摆满了他所喜爱的、上面标有烟厂名字起首字母交织图案的香烟,还有个特制的能保持定湿度的雪茄烟盒,里面装的是同铅笔一样粗细的古巴黑色雪茄烟。约翰昵把身子向后一仰,靠着椅背,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他的头脑在飞转。他打电话给一部畅销小说的作者;他的新影片就要以这部小说为蓝本。作者是个和他同样年纪的人,出身也是很苦的,而现在却成了文艺界的名流。他来到好莱坞,本来指望人家把他当作顶梁柱来重用,而实际上却像大多数作家一样被当成了狗屎堆。约翰昵曾亲眼见过这位作家有一天晚上在“布郎·达比”饭店受辱的经过。这位作家同一位有名的胸脯长得很美的小女明星上街去玩,肯定是要过夜的。但是他们正在吃饭的时候,正好来了个鼠头鼠脑的喜剧演员,伸出无名指向小女明星摇晃了一下,她就甩下作家,跟着人家走了。这件事使这位作家对什么样的人在好莱坞情场的角逐中是名列前茅的,心中大致有谱了。他写的书使他誉满全球也是无济于事的。一个小女明星总喜欢那种最低级下贱的、鼠头鼠脑的、最善于招摇撞骗的电影界的风云人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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