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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会得到极大的光荣,”伊莎贝又加上一句,想要使布契德夫人高兴。

  但是布契德夫人,从她的鼻尖开始颤抖到全身的每一个地方,站了起来,然后就离开了伊莎贝的房间。

  现在伊莎贝在英格兰的王宫里,躺在豪华的床上,心里在想布契德夫人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她希望她这位老师还活在人世。上次她见到布契德夫人时,她的健康状况并非很好。

  如果她的未婚夫爱德华王子,也就是国王长腿爱德华的儿子——“长腿爱德华”?多么怪异的一个外号;不知道他的臣民敢不敢公然叫他?——如果他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会时常想要窥探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那么她该怎么办呢?她曾经在法兰西的宫廷里看过很多这样的人,她在想,英格兰宫廷里也一定有这样的人。如果她的未婚夫也是这种人,她是不会感到惊讶,但是会有一点难过。她来到英格兰后,只遇过她的未婚夫一次,而且是隔着一段距离,也就是在欢迎她的晚宴上,他们隔着一张长形的桌子,互相点了点头。英格兰王子与他的朋友坐在桌子的一边,而法兰西公主则与她从祖国带来的随从以及英格兰提供给她的随从坐在另一边。桌子中央的位置则没有人坐,因为长腿爱德华有事到威尔斯去了,听说他是去给他在威尔斯的军事顾问一些指示。

  英格兰王子是一位瘦瘦的年轻男子,有着姣好的五官。伊莎贝只跟王子说过一句话,“这全是我的荣幸,我的大人,”而说这句话的时间是在欢迎宴会之前,当王子很高兴的欢迎她来到英格兰之后说的。但是在整个宴会上,当她在和尼可拉蒂低声交谈时,她不时地用眼角观察爱德华王子的一举一动。她注意到年轻的爱德华的脸上时常挂着一个浅浅的微笑,不过他在微笑时总是注视着他的朋友,似乎是要博得他人的赞赏。这对一位王子来讲是满奇怪的一个习惯。

  法兰西的伊莎贝公主继续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许多事情。

  这时候尼可拉蒂无声无息地走过伊莎贝的床,要去看一下壁炉的情形,她看到伊莎贝睡觉的表情,心里想着,多么奇怪的女孩子啊!在结婚当天的睡眠中皱着眉头。

  她浸浴在泡有玫瑰花瓣的热水中,用海绵擦拭她的身体,然后套上了内衣裤,一群兴奋的侍女一边帮她穿上结婚礼服,一边愉快地轻声交谈着。长长的白色织品,薄如蝉翼,缠绕在她的双肩,并且拖到了地上;一件蓝紫色的紧身胸衣束着她的腰围;纯金打造的链子装饰着她的肩膀,还有一串钻石项链围绕在她的脖子上。两个侍女负责编绕她的秀发,然后为她披上一袭如晨雾般的面纱,从头部一直延伸到腰际。尼可拉蒂则负责全程监督的工作,她细心地检查每一粒钮扣,每一条链子,以及每一个扣环;不时的发号施令;不时的加以调整;而且脸上总是散发有愉快的表情。

  那些侍女似乎不停的忙着;似乎是当伊莎贝变得越美丽时,她们的动作也就越快,一直到最后尼可拉蒂拍了一下手,然后说,“好了,大功告成!”她们才停下手来,注视着她们所创造出来的尤物,她们都很高兴将来要侍奉的是这样可人的一位公主。

  伊莎贝走到一大块光亮的镜子前面,想要细细的打量自己。她几乎认不出镜中的女子是她自己。一般来说,王室的成员不会向侍从们表达谢意——侍从们的本份本来就是要把事情做到最完美,而当面对侍从道谢反而会宠坏他们——但是伊莎贝公主在这个时候,转向一位刚才帮她穿衣的侍女,说了声“谢谢。我……谢谢你。”

  她这个举动似乎使侍女们都觉得很不自在。尼可拉蒂往前踏了一步,说道:“去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好了。”

  那些侍女们马上捡拾起装扮后剩余的物品,很快地走了出去;但是伊莎贝叫住最后的一个侍女,跟她说,“请告诉他们,我跟尼可拉蒂还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最后的那位侍女行了一下礼表示知道后,就出去了。

  “是不是有点怯场?”尼可拉蒂问道。

  “没有,我……”

  “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好啊!请说。”

  “我……我们一定要谈谈。”

  “请你赶快说吧!拜托!难道你不知道整个国家的人都在等待我们?什么事情重要到您非在这个时刻谈呢?重要到可以让国王、王子,以及整个王国的精英份子等在那里,抠着他们的鼻子呢?!”

  “性。”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侍女来敲门,说着,“小姐,请快一点,我们都已经好了!”

  “告诉他们再等一会儿!”尼可拉蒂大叫,然后她走过去把门打开叫得更大声。“我们还没好!”接着她将门砰的一声关上,转过身来面对着伊莎贝。当她一方面在想着下一步该做什么,一方面又想掩饰她的忧虑时,她的表情僵滞了一下子。如此一来更让伊莎贝看出了她有些惊慌。

  不过尼可拉蒂很快就平静下来,她走到伊莎贝的面前,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好,”尼可拉蒂用一位祖母对有疑惑的孙女所用的耐心口吻,“我们以前对‘性’方面的事不是谈过很多次了吗?”

  “是的,我们是有谈过。但是你总是谈些它的前奏曲。你们如何遇见对方,你们的第一眼,还有第二眼,来电时的感觉,在宫殿回廊的角落里偷偷接吻,约会的地点——”

  “没错,我们是谈了这些事!”尼可拉蒂不断的点头。

  “但是你从没有告诉我‘它’的本身,我……我是指‘性’的本身。”

  “性的本身,你是指行房吗?行房,行房,”尼可拉蒂重复说着这两个字,就在此时又有人来敲门了,她这次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大喊,“我们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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