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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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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事实。对不起,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破坏一个两岁孩子的幸福,而让你上哪个公司去当秘书?你已经过了那种年龄啦。” “是吗?” “哎,等他长大些,每天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上学,你就可以去找个非全日性的工作干。” “多谢你的批准。” “乔安娜,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这是由于这两年来厌烦透了。” “我倒想知道旁的母亲是怎么对付的。” “并不是每个母亲都呆在家里,有些人有工作。” “嗯。嗯——” “怎么样?” “让我稍微考虑一下。” “我已经通知你啦。” “真滑稽。我原来在想,我们可能应该谈谈再生个小孩的问题。” “真的吗?” “据说时间拖得太长,就越来越难。” “有这样的说法?” “我是说——” “我不想再生孩子了,特德。” “不过你把比里带得这么好。我们都很能做父母。” “想到从头开始再来一遍我就受不了。天呐!又得重新喂他,干那么多无聊的事。” “可能会很有趣。我们可以在你的摩托车上安个座位,到城里到处兜风。” “那你去租一个吧,特德。” 很明白,她指的是租个孩子,而不是租个摩托车上的座位。她去找她新交的朋友爱米。乔安娜一口气全讲给她听了——她提不起兴趣,心烦意乱,穷极无聊。可她找错了对象。爱米爱孩子,爱当母亲,想到自己孩子大了,自己又可以到教室里去跟小学生在一起就感到高兴;她支持了特德的论点,并且干脆说厌烦都是“自己造成”的。乔安娜听了,仿佛感到自己的品德分数给评了个不及格似的。接着,自以为是的爱米又叫乔安娜吃了一惊。爱米心头也有没法对人讲的隐私。她有了外遇。对方是有妇之夫,是个精神病医生。乔安娜只是在出嫁之前独身的时候才有风流事。她的朋友里只有爱米一个人结了婚还承认有外遇——而且对方还是个精神病医生呢。 “精神病医生能这么干吗?”乔安娜问道,竭力掩饰自己的窘态。 她们分手之前又是拥抱,又是接吻,她们现在彼此吐露了衷曲,成了心心相印的姐妹,只不过乔安娜还拿不准自己是否换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外遇?她想:这不解决问题。这会引起一连串其他性质的麻烦。然而,雇个保姆以便自己能脱身去寻欢作乐的想法,却给了她一点儿乐趣。 特德说他是同情女权运动的。他努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比如在回家之前打个电话给乔安娜,问她家里是否需要什么东西,不过管家是乔安娜的职责。特德也会帮着照看比里,给他洗澡,周末带他出去玩几个小时。不过家里的事还是乔安娜的责任:给孩子洗衣服,给他安排饮食,关心他的健康,带他去看儿科医生,留意他的各个发展阶段——什么时候教会他大便,什么时候让他从睡小床改睡大床。特德是爸爸,然而乔安娜是妈妈。特德想帮些忙。他觉得自己应该帮忙。不过只限于帮忙。比里从根本上说,还是她的责任。 儿童游戏场里每一个跟比里同龄的孩子,在一定时间里都去推同一种长颈鹿玩具,然后大家去骑同一种小摩托车,到了三岁,又一齐上幼儿园。特德思忖自己没上过每年一千四百元学费的幼儿园,怎么也会长大成人;给一个三岁孩子付这么多钱让他去瞎画画是否太浪费了?不过乔安娜明白:要是比里去上学,她每天就能闲上几个小时。可是她对特德说的却是家家的孩子全上幼儿园,如果比里不去,就会落后,再也赶不上,孩子似乎具有的语言能力也会因此丧失,无法弥补。于是特德签了张支票给小猫幼儿园。 尽管如此,乔安娜还是不轻松。有时特德早上给比里穿好衣服,送他去上学。可是比里中午就回家来,接着她似乎又跟他打一整天交道。母亲们一致认为三岁的孩子们全是这个样子,可是这个看法丝毫不能安慰她,她还是得把事一件件处理好,比如他要吃花生酱三明治,要方的而不要三角的;他喝牛奶要用画着丑角的茶杯;他不肯用折皱了的彩色纸;他嫌汉堡包上的硬皮太多;他诉说同学伦迪有一辆黄色的自行车,车上安的是铃而不是喇叭;还有,管打扫的女佣拿了二十元钱走了才十分钟,地板上又黏满了倒翻的苹果汁。特德尽管嘀咕开销太大,或是公司业务不景气,因而可能得减薪,但他至少还有个地方去上班,可以在那儿讨论版面费和读者人数等等而不用谈司克菲。啊,我忘了,应该是杰菲,比里,我以为你说的是司克菲,不,该死,早饭你不能吃冰淇淋三明治;但他还是逗人爱的,长的又俊,不过这些都无济于事。 “来了!来了!我刚才在浴室里。你自己就拿不到小卡车吗?天晓得!” “妈妈,别对我大声嚷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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