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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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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里,你不爱吃奶奶烧的焖牛肉吗?” “不喜欢,奶奶,太老了。” 特德听到这儿,简直想拥抱他。朵拉克莱默做的菜总是火功过头,几代人都勉勉强强地咽了下去,只有他的儿子威廉克莱默敢直抒已见。比里拒绝玩祖父母带给他的拼图游戏,因为它难到了可以考倒十岁的孩子。他道了晚安,准备去睡觉。 “你不喜欢奶奶为你挑选的玩具吗?” “不,奶奶。这些木片太小了。” 孩子入睡以后,大人可以自由谈话了。朵拉开始谈起她较为关心的问题来。 “这个埃塔太不会打扫了。” “她挺不错。我们过得很好。” 她不愿回答。不论是特德的父母还是乔安娜的父母;不论是打佛罗里达来还是打波士顿来,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认为他无能。特德拒不接受他们的评价。 “比里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妈。” “他老看着远处出神。 “我觉得他虽然碰到一些不顺利的事,还是一直挺快活的,” “你的看法如何,哈罗德?”她问。 “是啊,他太瘦了,”他说。 他们准备回家的时候,朵技最后审视了一下屋子。 “你得把这地方重新布置一下。” “有什么不好?”特德问道。 “这儿还是她布置的那个样子。真奇怪,你怎么不扔掉些东西?” 这是个现代风味、五花八门的房间——基调是米色和棕色,一只瑞典式躺椅,起居室里挂着印度花布窗帘,餐室里放的餐桌象屠夫用的肉砧——很别致,但不太符合特德的爱好,不过特德也不清楚他的爱好是什么。这些布置主要是乔安娜搞的。她走了以后,特德根本投想到要改变现状。 “还有这个东西。”那是个庞大的黑色陶土烟灰缸,是乔安娜父母送的。“还留着它干吗?” “谢谢你们的光临,”他说道。 他们走后,特德感到头疼。他母亲的批评是否一语中的了?他是否太消极被动,以至于接受了既成事实而不想作出应有的改变?他是否应该把这今房间——也就是乔安娜的房间——重行布置一番?这会不会叫比里不安?如果这会使比里不安的话,那他岂不是在折磨他吗?他始起了烟灰缸,这只谁都不喜欢的烟灰缸,连乔安娜都不喜欢的烟灰缸,把它扔进了垃级焚化炉。他没早点儿这么干,是否犯了大错?他无法肯定。 拉里表面上看来胸无城府,但当他告诉特德他在接受精神治疗以后,特德开始认识到世界上确有一种黑暗势力,不是在人的周围,就是在人的心里。 “我就怕卡沙诺伐情结,伙计。我跟好多女人好,就因为我担心自已是个同性恋者。” “拉里,你别开玩笑了。” “我并不是说自已是个同性恋者,也不是说我患了卡沙诺伐情结。我是说我担心,所以去看精神疗法医生。” “这倒是挺复杂的。” “我知道复杂。讨厌极了。可我喜欢。” 又是三个星期过去了,特德在一个星期六下午带比里去看了《阿拉丁》,这成了那年秋天他的社交活动中最重要的节目。查理现在非常好动,给了他好几个电话号码,而他每到晚上还是坐在家里,还把公司里的活带到家里去做。他还保存着两个没打过的电话号码。那么多从精神疗法中得益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决定给苔尔玛挂个电话,问她的那个医生的电话号码。 苔尔玛的医生说可以来面谈一次,收费四十元。他考虑了一下:比里最近伤风,看病用了五十五元,那末他为自己的精神保健花四十元也不算过分,因此就跟医中约了个日子。马丁格雷汉姆医生四十来岁,穿一件颜色鲜艳的意大利绸运动衫,领子敞着。 “齐格孟德弗洛伊德哪儿去了?”特德说。 “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您是个衣冠齐整、留着胡子的人呐!”“别那么紧张,放松些,克莱默先生。” 他们隔着医生的书桌面对面坐着。特德在强作镇静——我很正常,医生——他谈了自己的婚姻、乔安娜的出走和以往几个月内的情况。医生仔细听着,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对某些情况有何感想;医生没作任何记录。特德怀疑自己是不是没讲什么值得一记的话。 “好吧,克莱默先生。一次面谈实际上不过是一种探索。立刻作出分析是不对头的,我不赞成。” “你反对随便说就诊的人有某种情结什么的吧?”特德神经质地说。 “差不多。让我跟你谈谈我的一些印象。可能毫无根据,也可能一语中的。没准。” 特德觉得心理分析法到如今应该是一门学问了,而不应该是什么“没准”的事。 “你对这些事在感情上的反应几乎都被压抑了。比如说,你为什么感到愤怒。你方才说你不搞社交了。好吧,你现在对女人生气吗?对你的母亲?父亲?你家里出的事听来跟‘华尔顿家’病例不象。” 特德笑了,虽然他并不想笑。 “这是可能的——还有,这不过是一个印象——你由于家庭生活的经历而具有压抑感情的历史,这可能影响了你的婚后生活,而且可能至今还在压抑着你。” “你是说我应该接受治疗?” “有各式各样的人到我们这儿来,克莱默先生。有些人丧失机能。有些人具有具体的、压倒一切的问题,我们就给予应急治疗。有些人接受治疗,一般性的治疗,有助于加强对自己的了解。” “您是指我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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