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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软软的,几乎是迷人的声音,打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一点,霍克暗骂自己粗心,没有防到来自这个富于魁力的声音的冲击。他告诉自己,必须小心这一点,一个男人若是被一个女人迷住了,必将陷自己于更危险的境地。

  “尖叫会刺激我的神经,别那样干。”他把毯子掀开一些,检查她手腕上的结,它仍然很结实,他意识到在合适的时候,他得把结解开。结下面的皮肤红了,看起来有些发炎,这是她自己挣扎的结果。他冷漠地对待她的自伤,对她的瞪视不作反应。

  “我不知道你认为我是谁……”

  他打断了她的谎言,“谈话也会刺激我的神经,不要说话!”他把毯子盖在她脸上,轻轻一碰关上门。

  他迅速地扫视了一眼整个停车点,确信当他和那女人在一起时,没有人走近这个角落。他一边倾听着吉普车外的声响,一边听着那女人的动静,这样比单靠有时会失灵的直觉好。

  他走到轿车旁,很快折下了它的牌照,换上了一副他特别为这种意外情况而准备的,然后将轿车的牌照换到了偷来的吉普车上,把第三副——就是原属于吉普车的——塞到了吉普车的垫子下。从他会告那女人不要叫喊到现在,才过去了五分钟。

  而她听进了他的警告。这更让他坚信,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职业杀手,一个受过良好训练的杀手会明白他说的意味着什么。

  她的沉默让他感到放心。霍克花了一分钟时间进入了停在旁边的大运货车中,把他的停车票和货车驾驶员遗忘在驾驶台上的那张作了调换,刚才他就通过车窗看见了那上面标明的时间是一周前的。他从钱包里拿出六十美分,那么,当他出去时,门口的管理员就不会奇怪为什么他刚来就又要走。

  他回到车里,发动了引擎,这时听到那女人的声音,“我必须去盥洗间。”

  “现在不行。‘”

  “但是我——”

  “住嘴!”他转身掀起她脸上的毯子,“记住我说过的话。”

  “那是不许叫喊,”她说道,她的声音比刚才强硬了一点,可仍然拨动了他心中某一根弦。

  “谈话也一样。”

  她扭过头来瞪着他。为了引起她的注意,霍克从运动包里拿出一支消音器,把它装在枪头上,枪交有手,手指勾住扳机,然后他拿了一件衬衫盖住枪,右手臂靠在椅背上,手中的枪对准着她的胸腹之间。形势很危急,但是除了让她睡觉,这是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能确保她在车出大门时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来。一旦找到一个可以安静地审问她的地方,他就可以不这么做了。

  她的眼里浮起了恐惧,而他很满意地看到她懂得了这一威胁,“你可当心,别动,也别弄出声响来。”

  “子弹也不能禁止我上盥洗间的需要。”

  他咬紧牙关克制住笑意,她的声音、幽默,解除了他的武装,“我们得付钱离开这儿,我可不愿出什么乱子,你的选择呢?”

  她表示默许的点头在黑暗中几乎看不清,“我会关心子弹的速度的。”

  “你很会说话。”

  “波塞勒斯也是。”

  “安静。”

  霍克用空的那只手把毯子重新盖在她脸上,然后打开收音机,仪表板下传来的声音像是非洲鼓和号角的混合。他把枪和衬衫塞回运动包里。刚才的一番表演已赢得了她的合作,他认为没必要真的对她射击,即使她真的抓住机会弄出吵闹声来,那么冲出去就是了,犯不上冒险失去那些可能从她口中得到的消息。

  挂上一档——用他刚才还被占用的右手——他慢慢驶向灯光明亮的出口,从停车场各点开过来的车汇集起来涌向出口。霍克敏捷地操纵吉普插入队伍,排在一辆红色美洲虎后面,前面的车上正放着节奏强烈的音乐。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他本可能改变路线的,但现在已来不及了,如果那女人发出叫喊,那么无论斯库伯格还是恩雅都不能救他了。如果说车上的鼓声和令人心烦的歌声不能让他感到愉快,那么至少能帮他掩盖一些声响。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至少,在他付钱的时候没有。关上车窗,关掉可怕的噪音,他驶上通往101号高速公路的快车道。这时,她清了清嗓子,几秒钟后她又清了一下嗓子,于是他问:“现在又怎么啦?”

  “只是清了一下嗓子,怎么?这也是禁止的?”即使隔着毯子,她的声音仍然有危险的魁力,他还来不及回答,她又加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停车?”

  “找到一个我们能不受干扰地谈话的地方就停。”

  “咖啡馆会是一个好地方。”

  很显然,他们想的不是一回事。驾驶台上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是半夜十一时五十九分了,这提醒霍克夜里只剩下四个小时了。他知道自己必须在黎明前离开这个地区或躲起来。

  “他们那儿有盥洗间。”她继续道。

  他很奇怪这个话题怎么一再出现。“你总是纠缠于这类琐事吗?我倒认为一个处于你这种境地的人会关心更重要的问题。”

  “正是我自己的处境让我更关心这个基本问题。”

  霍克忍住笑声,左转弯加速驶入高速公路,不去想后面那个蜷缩在地板上的女人的罪行。那女人抗议的呻吟已慢慢消失,他的时速也接近限制速度。有那么几分钟,他考虑起那女人身上令人难以理解的组合:冒尖的顶撞,满眼的恐惧,再加上平时冷酷无情的狙杀。

  幽默是一种成功的武器,它成功地降低了他的防备心,再加上她流露出来的恐惧‘舞和那迷人的声音,霍克判断她大约像血迹上的飞虫一样无害。

  转入朝向圣马提奥桥的车道,他决定到了让她想一些问题的时候了:“我们很快会停下来,那时,我要你告诉我,你原计划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把我的尸体交给康斯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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