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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仪仗官辛普烈齐奥显示了他最高贵的品质


  普勃里乌斯·瓦利尼乌斯将军在阿昆纳城下惨败以后,率领了一万名兵士——那是他被打垮了的军团的残余——撤退到诺尔巴。他在那儿整顿部队,企图同时固守阿庇乌斯大道和拉丁大道;以防他所痛恨的角斗士不管最有经验的军事统帅的一切成规、战术和指示,不管冬季是否临近,大胆地向罗马的城墙挺进。

  斯巴达克思在阿昆纳附近取得光辉的胜利以后,立刻派遣使者赶到瑙拉城外大营里去报告消息,同时让角斗士的军队在罗马人的营垒里休息。他在那儿把埃诺玛依请到自己的营帐中,把四个军团的指挥权托付给他,然后叫日耳曼人发誓,在斯巴达克思未回来之前无论如何也不离开阿昆纳的营垒。埃诺玛依答应了他,对他发了誓。于是,在当天夜里两点钟,斯巴达克思秘密地离开了角斗士的营垒。他带去了三百名骑兵,但他们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那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在斯巴达克思远征沙姆尼省和拉丁省的那两个月内,有大批奴隶和用斗士从四面八方投奔到瑙拉的大营里来。因此,克利克萨斯扰他们组成了三个新的军团,而且每一个军团的人数都在五千以上。他把军团交给了三个指挥官,那就是:阿尔托利克斯、勃烈卓维尔和一个年老的大力士森布里人维里米尔。这个森布里人还在年青的时候就在维里采拉战役中被马略俘虏了。他的性情很暴躁而且欢喜纵酒,可是他由于那赫克里斯一般的神力和非常正直的性格.在角斗士中间享有很大的威望。

  那些军团都在执行斯巴达克思的命令,每天进行军事演习并学习使用武器。战士们勤奋而甘心情愿地学习着这一切。争取自由的信念以及可以看到正义事业胜利的希望,鼓舞了这些被罗马人强迫离开祖国、家庭和亲友的不幸的人。他们感到自己已是神圣的自由大纛下的战士。这种自觉使他们感到自己已经脱离了被罗马压迫者当作尘土践踏的不幸境况,恢复了人的尊严。他们亲眼看到他们的地位己经大大提高了。为他们过去所遭受的一切凌辱复仇的渴望,在他们的心胸中燃起了怒火:他们极愿手执武器同他们的压迫者在战场上较量一下,因此,在瑞拉营垒中的全体战士的脸上以及行动中,都流露出勇敢、强壮、刚毅以及对他们自己刚成立的军队的不可战胜的威力的信心;这一奋发的热情,也使角斗士们对自已的领袖更加信任,更加尊敬和爱戴。

  当斯巴达克思在阿昆纳城下战胜普勃里乌斯·瓦利尼乌斯的军队的消息传到瑙拉营垒中时,角斗士们高兴极了。到处可以听到快乐的歌声,胜利的呼喊和兴奋的谈话。当整个营垒在那些日子里象汹涌的大海一般乱哄哄地欢腾鼓舞的时候,大概只有密尔查一个人还不知道全体同志狂欢的原因。她从她好几天来整日独坐的营帐中探出头来,向战士们探问,究竟是什么事情掀起了欢乐的热潮。

  “斯巴达克思又打了胜仗!”

  “他彻底地打垮了罗马人!”

  ”打得他们以后会长久地牢记在心!”

  “在哪儿?怎样打法?什么时候?”色雷斯姑娘急不可耐地向战士们接连地问。

  “在阿昆纳城下。”

  “三天之前。”

  “他打伤了那个将军,夺得了他的战马、仪仗官和军旗!”

  那时候,阿尔托利克斯在将军法场的司令帐前出现了,他到密尔查这儿来具有充分的理由:向她报告她的哥哥打垮罗马人,获得胜利的详细消息。但是,当这位高卢小伙子走近色雷斯姑娘时,他却惶恐地把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了。

  “你好,密尔查,事情是这样的……”小伙子咕咕哝哝地说。他不敢看她,只是不断地摸着那条从左户挂向右腰的佩短剑的皮带。“你,大概,已经知道……在阿昆纳城下打的仗……你好吗,密尔查?”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那么,这就是说,斯巴达克思打了胜仗。”

  阿尔托利克斯明白自己的神态非常可笑,但这只有使他更加困窘,他的舌头仿佛粘到软颚上面去了,因此他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不相连贯的话。这时候,他宁愿投入最激烈的战斗,与可怕的敌人面对面地拚命,他觉得那也要比在这儿和密尔查面对面地站着轻松得多。但全部问题的实质还在于:阿尔托利克斯这一性情温和、心灵和水晶一般纯洁、而且崇拜斯巴达克思的小伙子,在某一时候起,已经开始遭受那种他还不熟悉的感情的折磨了。当他一看到密尔查的时候,他就会感到极其惶惑,她的声音会在他的身上引起一阵阵莫名的震颤,她说的话在地听来好以萨福竖琴上最柔和的乐音一般,他会不由自主地被它引导到幸福而无人知晓的仙境中去。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不知不觉地陶醉在这种甜蜜的狂喜中,却没有去考虑产生这种感情的原因,他让自己沉浸在那些使他迷醉的神秘而又和谐的声音中,他完全陷入朦胧的梦境和甜美的感觉中了,他不明白而且也不打算明白他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斯巴达克思向沙姆尼省出发的那一天起,年青的高卢角斗士曾经不上一次地偶然走近只有密尔查在那儿的司令帐。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样而且为什么走到那儿的,除此之外,也常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会在不知不觉之间突然发觉自己站在离开营垒好几英里远的田野上或者葡萄园里,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怎样而且为什么闯到那儿去的。

  但是在斯巴达克思出发一个月以后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使年青的高卢人警觉到他那甜蜜的幻想的危险性,而且不得不求援于理智,使自己那神魂颠倒、乱七八糟的感情恢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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