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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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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都大笑起来,笑声消散后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再见,阿爸。” “再见。见到你真好。” 他父亲一直没放开他的手,握了又握。忽然,老人把他的残手举到唇边,吻了那片伤疤,然后松开手。 “你所做的事同样是种艺术,”他说,“你必须记住这一点。” 第六章 特别小组 往明星餐厅走的路上,丹尼尔又一次经过了那个羊肉摊,他瞥见金属的闪光,就停下了脚步:是一把长刀片的刀子,在售货员的手中像一条小银鱼般地闪着光。肉被固定在烤肉铁叉上,不停地缓缓旋转,刀子一下下地割着它。羊肉已经被割开,一层一层地掉落下来。这是每天都能见到的情景,他曾无数次地看到却从未注意过。 售货员是个瘦高的摩洛哥犹太人,他脸上全是汗,围裙溅上了很多肉汁。他刚为一名顾客做好了一个汉堡包,看见丹尼尔盯着他,就大声脸喝说羊肉有多么新鲜,还殷勤地要给侦探切一块肉汁多的。丹尼尔摇头谢绝了,继续向前走。 明星餐厅的门大敞着。一排上过漆的木珠穿成的门帘后面就是又小又暗的门厅。他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午饭时间生意很兴旺,前厅的墙上贴了松木板,电风扇吹送着凉风,坐满了旅游者和常客;笑声和谈话声的雄浑合唱夹杂着法语和意大利语的流行歌曲磁带,此起彼伏。 餐厅的墙上挂了很多画和小塑像,都以星为主题。吧台上方是大卫·科哈维年轻的一张油画像。画中他穿着将军的制服,十分威武。画像正下方是从耶路撤冷石上劈下来的大卫之星,正中央有“星”的字样,是科哈维连队的人用突起的青铜字母组成的。他们熔化了子弹壳才得到了这些经过战火洗礼的青铜。 服务员埃米尔正在擦洗吧台后部的玻璃,穿着上了浆的衬衣,打着领结,又弯腰,又哈气。他一看见丹尼尔,就走上前来,领着他定到餐厅后部一间没有任何标记的房门前。服务员的手刚刚放到门把上,科哈维自己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虽然天气这么热,他还是穿着黑色的西装,系着领带,除了头发是白的以外,他和那张画像上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他大声地问候丹尼尔,握了握他的手,又叫埃米尔回到吧台那儿去。 “我已经为你们支起一张桌子了。五个人,对吧?” “如果他们都能来的话。” 科哈维把门推开:“有一个人已经来了。” 后面的宴会厅几乎是空的。墙上贴了酒红色的墙纸,室内用放在灯台上的水晶灯照明,在远远的另一边有一个高出来的木头舞台。这个餐厅可以容纳二十四张桌子,但只有一张上面摆了东西,坐了人。舞台旁边的圆桌上已经铺了一块酒红色的亚麻桌布。桌旁坐着一个毫无特点、难以形容的男人,他正在看报纸。听到脚步声,他迅速抬眼看了一下。 “今天的鱼很好!”科哈维在半路上停下来说,“里脊牛排和烤羊肉也不错。其他人到的时候,我会送他们过来。” “他们中的一个人从没来过这儿,”丹尼尔说,“他叫伊利亚斯·达奥得。”他描述了一下达奥得的外貌特征。 “达奥得,”科哈维说,“是那个参加破获第二团伙的阿拉伯人吗?” “就是他。” “我喜欢这份差事。我关照这件事,他不会找不到的。” “谢谢。” 餐厅老板离开了,丹尼尔走到读报人那里,在他对面坐下,把装照片的信封靠在他的椅子腿上。 “你好,纳哈姆。” 报纸放下来,那男人略一点头:“丹尼。” 他五十多岁,歇了顶,很瘦。他的鼻子有点鹰钩形,但不足以让人记住,他的嘴像个中等长度的连字符;他的眼睛像中等棕色的两粒珠子,缺少光彩,也许是因为困倦。这是一张很容易被人忘记的脸,已经习惯于宁静的生活。他戴着老花镜,一只胳膊上戴着块廉价的数字式手表,穿着带有隐约方格图案的谈蓝色的运动衫,衬衫的口袋里塞着圆珠笔。一件海军蓝色的防风牌夹克衫整齐地叠好,放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夹克衫上接着一个有肩带的手枪皮套,里面放着一支9毫米口径的贝莱塔枪。 “格兰高地上的老鼠正在自杀,”他敲敲报纸,然后放下它, “它们从悬崖上跳下去,一次有成百只。数量过多而产生的本能反应,这是科学家们说的。” “十分崇高。”丹尼尔说。 “并不完全是这样。”瘦男人说。“没有足够的老鼠作为食物、以它们为猎物的猫头鹰就会死掉。”他笑了一下,“如果猫头鹰对联合国抱怨几句,我们就会因对动物残忍的罪名受到指控。” 通往厨房的门猛地开了,服务员埃米尔拿着一大盘沙拉定到桌前——两种茄子、腌黄瓜和希腊苦橄榄——还有一叠皮塔饼。他在他们每人旁边放下一只盘子,然后很正式地鞠了一躬。 “想喝什么,沙拉维探长?” “请给我拿苏打水吧。” “你呢?麦发克阿·施姆茨?” “再来一杯可乐,这次不加酸橙。” 他离开以后,丹尼尔说:“提到联合国,我今天早上到山上的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去了。它和我们的新案子有关系。” “我也听说了,”施姆茨在他的手指之间转动着一颗橄榄说,“斯格柏斯山血腥分尸案。” “消息传得就那么快吗?”丹尼尔问。 他那尖利的声调使施姆茨拾起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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