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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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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这演讲是只米老鼠,布鲁克副队长。非常简单。” “基恩。” “丹尼尔。” 他们握了手。基恩的手又大又厚,手心里有结实的肌肉。他持持胡子,说:“不管怎样,欢迎你到洛杉矾来。见到你很荣辛。” “见到你也很高兴,基思。” “让我再问你一件事,”黑人说,“那些埃塞俄比亚犹太人,他们会怎么样?” “如果他们继续呆在埃塞俄比亚,他们会和所有其他人一起挨饿。如果允许他们离开,以色列会收留他们。” “就这样?” “当然。他们是我们的兄弟。” 基恩思考了一会,手指抚弄着胡子,看了看表。 “很有趣,”他说,“我们有的是时间——一起去吃午饭怎么样?” 他们开着基恩那辆没有警方标志的普利茅斯车,到了那家墨西哥餐馆。他们谈工作,谈位于两个半球的街道景象之间的相同与差异。丹尼尔一直认为美国是个有效率的国家,那里人们富有开创精神,敢于打破官僚体制。但听着基恩的抱怨——抱怨那些案头工作,上司规定下来的无用规则,以及为了满足法庭的要求美国警察们不得不遵循的繁文缛节——他的想法变了,而且也被官僚主义的普遍性吓住了。警察的负担。 他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接着说:“在以色列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我们是个由移民组成的国家——人们都是警察国家的迫害下长大的。因为这个,以色列人痛恨权力机关。我们有一个笑话: 这个国家有一半人不相信有犹太罪犯这回事;另外一半人不相信有犹太警察这回事。我们两头受气。” “我懂你的感受。”基恩说。他擦擦嘴,喝了口啤酒,“你以前来过美国吗?” “没有。” “你的英语好得吓人。” “我们在学校里学英语,而且我妻子是个美国人——她是在洛杉矾长大的。” “那么巧?在哪里?” “贝弗利伍德。” “好地方。” “她的父母还住在那儿。我们现在和他们住在一起。” “共享天伦?” 简直是审问他,像个真正的侦探。 “他们是很好的人。”丹尼尔说。 “我的岳父母也是,”基恩笑着说,“只是他们住在佐治亚州。 你们结婚多久了?” “十六年了。” 基恩十分惊讶:“可你看上去这么年轻。怎么回事,中学时的早恋?” “结婚时我二十岁,她十九岁。” 基恩算了一下:“你看着没有那么大。我和你一样——退伍时,我二十岁,娶了第一个同意嫁给我的女人。那次婚姻维持了七个月——对我伤害很深,也让我变小心了。以后的两年里,我不紧不慢,同时交了几个女朋友。即使我遇见露安妮以后也是如此。我们订婚的时间很长,订婚以后才逐渐与那些女朋友断交了。这次婚应该说是结对了,因为我们在一起已经二十五年了。” 直到这时为止,黑人警察一直显出他坚强严峻的一面,语气中充满了讽刺性的幽默和厌世感。丹尼尔曾在很多老警察身上看到过这种情绪,但当他谈到他妻子时,脸上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丹尼尔想:他爱她爱得很深呢。他发现自己更加喜欢面前这个人了。 基恩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直到他掏出一个伤痕累累的钱包,里面塞满了信用卡和边缘皱卷了的纸片。他打开钱包,抽出他女儿们的照片拿给他看。“这个叫葛罗丽亚——她是个老师,和她母亲一样。安德烈亚在上大学,学会计。我告诉过她该走哪条路:做一名律师,挣大钱。可她有自己的主意。” “那很好呀。”丹尼尔说,把他家人的照片也拿了出来。“有自己的主意。” “是啊,我也这么想,只要心思放在正道上。”基恩看着丹尼尔家孩子们的照片。“很漂亮——结实的小家伙们。啊哈,她是个美人——长得有点像你,除了头发。” “我妻子头发是金色的。” 基恩把照片还给他。“非常好,你有个很好的家庭。”微笑渐渐消失了。“把孩子养大可不像开野餐会那么简单,丹尼尔。我女儿们成长的全过程中,我一直警惕着危险信号,这可能快把她们逼疯了。诱惑太多了。她们在电视上看见什么,就恨不能立刻得到。要迅速得到快乐,这就是他们吸毒的原因——你们也有毒品案吧?你到过罂粟地吗?” “不像美国这么多,但比以前多。这是个问题。” “解决它有两种方式,”基恩说,“一种是让它全部合法化,这样就没有交易的动机了,把道义全置之脑后。另一种是处决所有毒品贩子和吸毒者。”他用手指比成枪的形状,“砰,他们死了,所有人。不这样做,任何措施都不可能奏效。” 丹尼尔含糊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基恩问,一边叫服务员来结帐,“我不是。在警方呆了二十四年,我见过太多无药可救的瘾君子和与毒品有关的犯罪案件,我觉得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在以色列我们没有极刑。” “你们不是绞死了那个德国人艾赫曼了吗?” “我们对纳粹例外。” “那么就把毒品贩子当作纳粹吧——他们一样会杀死你们。” 基恩压低了嗓子,“别让在这里发生的事在你们那里发生——我妻子会觉得幻想破灭的。她是个严肃的浸礼宗教徒,在一所浸礼宗教学校里教书,她一直说要去看看圣地,说了好多年了。好像那里是伊甸园一样。” 露安妮又把谈话引回到教堂上,尤其是圣墓。丹尼尔了解那个地方的历史,以及在不同的基督教宗派之间不断进行的控制权争斗——希腊人打亚美尼亚人,亚美尼亚人打罗马天主教徒,罗马天主教徒打叙利亚人。而科普特派和埃塞俄比亚派基督徒被放逐到了房顶上的小教堂里。 还有在奥托曼帝国时代发生过的放荡行为——基督教清教徒在主教堂里交媾,因为他们相信在靠近基督墓地的地方怀上的孩子注定会成为伟大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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