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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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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反抗,没受伤的那只手疯狂地在颈部抓着。突然,他抓到了布尔德温的一根手指,一用劲,“啪”的一声,断了。只听见一声嚎叫,一只手松开了,丹尼尔感觉舒服了许多,猛吸了口气。 又抓住了两根手指,一用劲,一齐断了。布尔德温又嚎叫了一声,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双手抱在一块,疯狂地跳着,活似一个魔鬼、丹尼尔趁机站了起来,一用劲、将刀从掌骨中拔了出来。 布尔德温疯狂地蹦跳着,丹尼尔刚将刀从掌骨中拔出来,他的一只脚赐在了丹尼尔握刀的手腕上,“咣当”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这声音提醒了布尔德温,他不顾剧疼,俯身去拾刀,丹尼尔眼疾手快,抢先拾了起来,但没等他站稳,那恶魔整个扑了过来、两个一块倒在了地上,刀正好夹在了两人的中间。 布尔德温抓住丹尼乐的头发,狠命地狞着、丹尼尔觉得头皮仿佛都要从头盖骨上脱落下来了。 他强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地将刀拔了出来,然后,将刀尖对准了布尔德温的肋骨缝,使劲一捅,刀尖迅速地刺透布尔德温的皮肤、肺部,进入他的心脏。 布尔德温那狞笑着的脸一下子变得极度的恐怖,他嚎叫一声、抱着丹尼尔头部的双手松开了,整个人不再动弹。 第65章 赞美诗 周围的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他们谈论着,笑着,点着头,站在自己的周围,丹尼尔努力想认清他们的面孔,但池觉得他们的身体在晃动,在逐渐地变模糊,眼前混沌一片,终于,什么也没有了。丹尼尔觉得自己正掉向黑暗的深渊,一切都消失了。 第二天,他感到头部稍微清醒了一些,但身体仍非常虚弱,伤口处的疼痛更甚于昨日。已停止输液,医生让他吃一些流质食物。医生曾绘他一些止痛药,但他医在舌头下面没有吞下去,医生一走开他马上就吐掉了。 劳拉坐在他的床边,她对于他所做的一切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当他沉沉睡去的时候,她便读书或是织毛衣。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仍在那里,握着他那只未受伤的手,轻轻地抚摩着他的额头。 有一次,是傍晚时分,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正在作素描。他清了清喉咙,她马上指起头来,把画夹拿到他面前,让他看自己的佳作。 他听到自己笑了,紧接着是难忍的疼痛,然后沉沉睡去,他梦见了第一次和劳拉见面时的情景——那是耶路撒冷统一后的第赞美诗一个九月,一个炎热干燥的上午。当时他是一个巡逻兵,穿着制服,正在一间麦氏咖啡厅享受着一杯苏打水。 对面坐着一群从贝泽勒尔来的学艺术的学生——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头发长长的,在尽情地谈笑着。他们的谈笑声吸引了丹尼尔的注意力,他抬头望去,一个女孩吸引了他的视线,很苗条,长长的起伏的金发,深蓝色的眼睛,漂亮出众。她似乎显得比她周围的同学更年轻些。 她朝他微笑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已被那女孩盯了很长时间了。他感到很难堪,迅速地将脸侧了过去,喝完了苏打水,叫来了结帐员,准备付帐离开。他伸手去掏钱包,他感到当时的手是那样的笨拙,钱包居然滑落到地上丁,他弯腰去捡钱包,同时侧目瞥了一眼那个金发女孩。 此时那女孩已经从她的同学中走了出来,搬了张椅子正对着他坐了下来,拿起画夹给他画起了素描,丹尼尔侧目一瞥,正和她目光相对!居然在给自己画素描! 他瞪了她一眼,她却报以甜甜的一笑,继续画着。 他有些生气了,将椅子转了一下,正好背对着她。他拿出几张钞票,交给结帐员,站起来朝门口走击。 当池刚刚走出咖啡厅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肘腕。 “你不高兴吗?”他回过头去,她正抬头看着他——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她跟着他出来了。她上身穿着一件带刺绣的罩衫,下身穿着中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凉鞋,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丝巾。 “你不高兴吗?”她重复道,用的是希伯来语,但带有浓重的美国口音。丹尼尔知道自己又碰上了一个平日被娇惯坏了的女孩丹尼尔的嗓门很粗,这女孩似乎感到有些吃惊,向后退了一步。丹尼尔马上感到自己有些粗鲁,竟一时语塞。 “是吗?”她说道,看看他缠着绷带的手,“我见你先是看着我,可后来又生气了,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呢。” “不是。”他说道,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柔和些,“我见你在给我画肖像,感到很吃惊,就这些。” 这女孩一扬眉毛,禁不住笑了。她用食指按着嘴唇,想止住笑声,却仍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一个被惯坏的孩子,丹尼尔暗思道,不觉得又有些生气了。 他转身就要走开。 “等一等,”这女孩叫道,抓住了他的衣袖,“瞧一瞧。”她展开了刚才给他作的素描,拿到他面前。 “很糟糕吗?”她问道。 “不不,作得很好。”一时之间丹尼尔感到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自己的语言是如此贫乏。 “是吗?”“对。你是一个很好的艺术家。我很抱歉,我想——”“绝无恶意。”这女孩收起画卷朝他笑了笑。 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美丽,丹尼尔发现自己那只受伤的手已不知不觉地放到了身后。 一阵难堪的沉默,还是那女孩先发话了。 “你喜欢你的外貌吗?”一个大胆的提问。 “不,我不喜欢,我——”“你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这女孩说道,“真的,轮廓很美。”她伸出一只手想来触摸他的脸颊,半路却又缩了回去,“我可以这样吗?”丹尼尔第一次看见她露出了一种娇羞的神态。 “我真的不——”还没等他将话说完,这女孩已拉着他的手走到了乔治王大街几分钟之后,他们已坐在了独立公园的草坪上,她盘腿坐在他对面,正专心致志地给他画着。 终于完成了,她从画夹上撕下来,递给丹尼尔。 然而就在此时,梦境中的一切突然变得荒诞起来。 那张画在他手中越变越大,渐渐地,覆盖了整个天空。 用炭笔画的四张脸。 理想化的丹尼尔,比现实中的他要英俊些。 三个笑嘻嘻的,脸蛋圆圆的婴儿。 “这可讲不通。”他自言自语道,但看上去很舒服,整个画面也很和谐。 渐渐地,这副素描被徐上了颜色,活生生地如同现实一般,整个天空变成了一幅巨大无比的壁画。 四张巨大的脸——他的脸正在微笑着,那是在天堂里的微笑,光芒四射,撒向人间。 “他们是谁?”他问道,盯着那几个婴儿的面孔,他们似乎正在向他微笑。 “我们的孩子,”女孩答道,“有一天我们要一起创造出漂亮的孩子,你将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我该做些什么?”丹尼尔觉得她的话似懂非懂。 金发女孩笑了,她将身体倾斜过来,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丹尼尔琢磨着女孩的话,觉得似乎有道理,点了点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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