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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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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山谷参观的过程中,康维也非常惊喜地发现了一种令人快慰的精神:亲和友善和知足常乐,他懂得所有政治和行政管理都无法达到这种理想境界。他由衷赞美了一番,可张却说:“哎,你应该明白,我们信奉这么一条,就是要治理得好就有必要防止管得太多。” “你们可有任何民主的机制,如选举等等?” “噢,没有,假如得公开宣布哪一项政策绝对正确而另外一项则完全错误,这会吓着我们的人民的。” 康维微微一笑。他感到这种态度有些古怪却令人同情。 就在这时,布琳克罗小姐讲起她学习藏文如何让她满意,同时,马林逊又开始发愁和抱怨,而巴纳德始终保持着一种似乎可以算是了不起的镇静,且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装的。 “老实告诉你,”马林逊说,“这家伙春风得意只会让我更加窝火。我知道他还在嘴硬,可他没完没了地打诨取乐开始让我恶心。要是我们不加小心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有那么一两次,康维也对这美国人能如此安心平静有些怀疑。他回道:“他能这么得当地处理事情,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幸运吗?” “以我之见,这真他妈有些怪,你到底了解他什么?康维?我说他是什么人。” “我了解他并不比你多多少,我知道他是从波斯来的,估计搞过石油勘探。他用这种方法来应付事情——在乘飞机转移之前,我还费很大劲劝他跟我一块走,直到我告诉他美国护照抵挡不了子弹他才同意了。” “那么,你见过他的护照吗?” “很有可能,可我记不得了。怎么了?” 马林逊笑道:“恐怕你会认为我多管闲事,可我怎么会呢?假如有什么秘密的话,两个月也该得到破解。听我说,这纯粹是一种意外,就事情本身而言。当然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半句,我甚至认为连你也不能告诉,可现在既然已经扯上这个话题,我也许得说上几句。” “是的,当然。但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这么回事,那个巴纳德一直都是用一张假护照旅行,而他也根本不是什么巴纳德。”康维不无关切地皱了皱眉头。他喜欢巴纳德,就因为这个人会激发他的各种感想,但他根本就不可能很注意他到底是谁或不是谁。于是他说:“那么你认为他是个什么人呢?” “他叫查麦斯·伯利雅特。” “活见鬼!真是这样!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他落了一本小册子,张把它捡起就拿给了我,他以为是我的。我禁不住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夹满了剪报。我一拿这本子有些就掉了出来。我承认我看过这些剪报;毕竟这东西也不是隐私,或者说不会是隐私。可一看,都是有关伯利雅特以及搜寻他的报道,其中一份上登有一张照片,除了那把小胡子外绝对像巴纳德。” “你把这告诉巴纳德本人没有?” “没有。我只是把东西交给了他,没说什么。” “说这么多也只是凭认出一张报纸上的照片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 “我想我不愿因此就断定一个人有罪,当然你可能是对的——我也不是说他完全不可能是伯利雅特。假如他是,这就可以说明他为何在这里会这么心满意足——他是难得找到更好的藏身之地了。” 马林逊有些失望,他本来认为很有点名堂的重大发现只得到这种漫不经心的对待。“那好,你对此将怎么处置?”他问道。 康维沉思了片刻,回答说:“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或许什么都不要做,谁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这人真是伯利雅特,那可就见鬼了。” “亲爱的马林逊,假如这人是尼禄,眼下还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不管他是圣徒还是无赖,只要我们还在这儿,我们都得尽力搞好关系。依我看,我们不要太明显地表露任何态度,这解决不了问题。假如在巴斯库时我就怀疑他的身份的话,我当然会同德里联系查询有关情况,这也只是一个公务职责,可现在我觉得可以要求不承担责任。” “难道你不觉得这么看待此事太敷衍了事了吗?” “我不在乎敷衍不敷衍,只要它符合实际。” “我想,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我不去理睬我发现的事情?” “你可能做不到,但我们理所当然应该为此保持协商,不要去考虑他是巴纳德还是伯利雅特还是别的什么人,而是要避免我们离开时去面对倒霉的尴尬局面。” “你是说我们应该放他一马?” “哈,我说的稍有不同,我们应该把抓获他的乐趣让给别人。当你与一个人融洽相处了几个月之后,却为他叫来一副手铐,这似乎总有些不合适。” “我可不这么想,这家伙不就是个江泽大盗——我知道他使很多人丧失了钱财。” 康维耸了耸肩。他佩服马林逊那种黑白分明的处事风格;公立学校的道德也许是粗俗的,却至少也是直截了当的,如果有人犯了法,任何人都有义务把他送交司法机关——这始终被当作一个人人不允许违犯的法律。而有关检查、分担责任以及资产负债等等的法规很显然就是这一类法律。 伯利雅特就犯了这一法律。不过,康维对这一案件不太感兴趣,他有一种印象这是那类犯罪中非常恶劣的一例。他所了解的情况是,纽约巨大的伯利雅特集团经营失败导致近上亿美元的资金流失——一次经济崩溃的记录,这样的记录在当今世界并不少见。 从某种意义上讲,伯利雅特一直在华尔街瞎混,而最终却招来被通缉追捕的结局。 康维最后说:“好了,如果你听我的告诫就不要再扯这件事——不是看他的面而是看在咱们自己的面上。请自己留点神,当然,你不会忘记他也许有可能不是那家伙。” 然而他就是伯利雅特,那天晚饭之后终于露了真相。那时,张已离开了他们;布琳克罗小姐也去攻她的藏语语法了;剩下三个流落他乡的汉子在咖啡的苦香和雪茄的烟雾中面面相觑。席间的交谈不止一次地冷场,只有那个汉族人依然那样周全得体和蔼可亲。现在他已不在场,随之就是令人很不自在的沉默。巴纳德一下没有了玩笑和幽默。康维很清楚要马林逊若无其事地对待那美国人也太勉为其难了;同样巴纳德很显然已经敏感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这美国人把雪茄扔了,“我想你们都已知道我是谁了。”他说。 马林逊的脸色一下变得份保不安起来,但康维仍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回道:“对,我和马林逊都知道了。” “我也太他妈大意把那些剪报到处乱放。” “大家都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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