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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呀,那是?”第二天亚纪逮住我问,“昨天点播的,是你松本君吧?”

  “指的什么?”

  “别装糊涂!什么二年四班的罗密欧啦……白血病?头发掉了,瘦得看不出原来面容啦,你可真会扯谎。”

  “一开始不是表扬了么?”

  “虚弱的娜乌西卡!”她长长叹了口气,“喂,松本君,对我怎么写都无所谓。不过世上可是有人实际上受病痛折磨的吧,就算是开玩笑,我也不喜欢拿这些人博取同情。”

  对亚纪这种讲大道理的说法我有些反感。不过相比之下,更对她的气恼怀有好感,觉得仿佛有一阵清风从胸间吹过。那阵风吹来了对亚纪的喜欢,同时吹来了对于第一次把她看成异性的自己本身的满足感。

  * * *

  初中三年时又不同班了。但由于两人仍当年级委员,在放学后的委员会上,一周有一次见面机会。而且大约从第一学期期末开始,亚纪时不时来图书馆学习。放暑假几乎每天都来。市里体育运动会结束后因为没有训练活动,我也比以前更卖力气地在图书馆打工挣钱。

  此外因为准备考高中,整个上午都在有冷气的阅览室看书。这样,见面机会自然多了。见面

  时或一同做功课,或休息时吃着冰淇淋交谈。

  “好像没紧张感啊,”我说,“大好的暑假,却一点也学不进去。”

  “你不那么用功不也在安全线以内么!”

  “不是那个问题。近来看《牛顿》,上面说公历两千年前后小行星要撞击地球,生态系统将变得一塌糊涂。”

  “唔。”亚纪用舌尖舔着冰淇淋漫不经心地附和道。

  “光‘唔’怎么行,”我一本正经起来,“臭氧层年年受到破坏,热带雨林也在减少。这样下去,到我们成为老头儿老太太的时候,地球上已住不得生物了。”

  “不得了啊。”

  “口说不得了,根本没有不得了的样子嘛!”

  “对不起。”她说,“总是上不来实感。你有那样的实感?”

  “不用那么道歉。”

  “没有的吧?”

  “再没有实感,那一天迟早也要到来的。”

  “到来时再说好了。”

  给亚纪那么一说,我也觉得那样未尝不可。

  “那么遥远的事情,现在想也没有用嘛。”

  “十年以后……”

  “我们二十五岁。”亚纪做出远望的眼神,“不过,在那之前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你也好我也好。”

  我蓦然想起城山的绣球花。那以来应该开了两次了,可两人还没去看过。每天这个那个有很多事发生,绣球花之类早忘去九霄云外了。亚纪想必也是同样。而且,就算小行星撞击地球就算臭氧层受到破坏,他也觉得城山的绣球花也还是会在公历两千年的初夏开放。所以不着急去看也没什么,反正想看什么时候都可以看。

  如此一来二去,暑假过去了。我在依然担忧未来地球环境时间里,背了什么“杀尽日尔曼民族”什么“飞黄腾达的克伦威尔①”,解了什么联立方程式什么二次函数。有时跟父亲

  一起钓鱼。还买了新CD。并且同亚纪吃着冰淇淋聊天。

  “阿朔,”突然给她这么叫时,我竟至把嘴里溶化的冰淇淋一口吞了下去。

  “什么呀,风风火火的!”

  “你母亲经常这么叫你的吧?”亚纪笑眯眯地说。

  “你不是我母亲对吧?”

  “可我决定了:从今往后我也把你叫阿朔。”

  “别那么随便决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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