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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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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您已经发现了吗?有一次我跟她乘汽车从巴黎到夏特尔,几乎走着回去的。她真把我吓坏了。” “我倒不相信这么容易就把你吓坏。”帕格伸出手。“我很高兴看到你,即使在这种偶然的情况下相遇,娜塔丽。”他局促不安地又咕哝了一句:“这解释了许多问题。一路顺风。一直都乘飞机吗?” “我弄到一张星期四从里斯本起飞的特快班机票。但愿不出什么意外。” “不会的。目前已经安定了。不过你离开这地方还是好的。再见。” “再见,亨利中校。”维克多·亨利立刻走掉了,拜伦匆匆忙忙跟在他身边。 “勃拉尼,现在来谈谈你怎么样?你打算继续留在锡耶纳吗?” “暂时打算留下。” “你听说华伦已经订婚了吗?” “呃,已经肯定了吗?” “是的。他们定的日期是五月二十,他结束飞行训练以后。我希望你到时候能赶回来,你再没有机会参加弟兄们的婚礼了。我也想办法请假回去一次。” “我尽力试试吧。妈妈怎么样?” “胃口不好。柏林把她弄垮了。” “我以为她喜欢柏林呢。” “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他们在航空集散站的玻璃门前站住。“你打算在罗马停留多久?” “如果我能去看你,爸爸,那我就等你。” “那好。你跟大使馆柯克乌德上校联系吧。他是海军武官。也许今天晚上我们能一起吃晚饭。” “那太好了。” “是个了不起的姑娘。”拜伦含糊地笑了。“你真的不能说点印象吗?” “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她长得那么漂亮。” “怎么?我实在不觉得她漂亮。肯定不漂亮。你晓得我迷上她了,不过……” “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能让你销魂。她很漂亮。总之,我很久前给你的信上写的关于她的那些话还有效。现在见过她后,我更感到如此了。她是个成熟的女人。”他把手搭在拜伦肩上有好一阵。“别生气。” “我爱她。” “我们不在此时此地决定这个问题。你回到她那里去吧,她一直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今天晚上给柯克乌德上校去电话。” “好吧。” 他回到娜塔丽身边的时候,娜塔丽显得紧张,用探询的目光看他。他一下坐到她旁边的一把椅子里。“我的天,简直太突然了。我到现在还不太相信。这一切发生得太意外了。他看起来很疲倦。” “你知道他为什么到这里来吗?”拜伦慢慢地摇摇头。 她说:“他完全不是我想象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不严厉,倒是很亲切。说话的时候,很胆小。” “他被你迷住了。” “别瞎说,拜伦。你看看我。满身煤灰,邋里邋遢。” “他说你的眼睛了。” “我不信。他说我眼睛什么?” “我不告诉你。太不好意思了。我以前从来没听他讲过这种话。多幸运。他喜欢你。你看,我哥哥要结婚了。” “是吗?什么时候?” “五月。她是一位议员的女儿。她倒并不害怕嫁给一个海军军官!咱们来一个两对同时结婚吧。” “那有什么不好?到时候毫无疑问,你一定当上银行经理了。” 他们俩都笑了,但是一接触到这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他们俩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幸好这时大喇叭嗡嗡响起来,通知她这班飞机该起飞了,他们才如释重负。拜伦拿着她的手提箱和准备带回家的容易挤碎的礼物,挤到门口正在匆匆忙忙交谈和哭泣的旅客和他们的亲属当中。娜塔丽紧紧捏着她的飞机票,拚命想弄清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喊些什么。他想吻她,但没有吻成。 “我爱你,娜塔丽,”他说。 她夹在拥挤的旅客当中,用一只胳膊搂住他,在一片嘈杂声中说:“我想,我还是回去好。刚才又见到你父亲了!还是挺不错。他真喜欢我吗?真的吗?” “我告诉你,你让他大吃一惊,为什么不呢?”人群开始往门里拥。 “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拿得了?你帮我拿拿吧,亲爱的。” “你答应我,要是你决定不回来,就给我来电报,”拜伦说着,把大包小包东西塞到她怀里和腋下。“收到电报,我就乘下一班飞机回家。” “好,我一定给你打电报。” “答应我,在我们见面之前,你不作任何其他决定,不采取任何激烈行动。” “唉,拜伦,你真是孩子。说这种鬼话。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吗?” “答应我!” 她的黑眼睛睁得老大,满含着热泪,怀里和手里堆满了东西,手指夹着一张黄绿色的飞机票。她耸耸肩,笑着说:“唉,见鬼。答应你,可是,你知道,列宁说过,信约常常是靠不住的东西。再见了,亲爱的,我的爱。再见,拜伦。”当旅客把她挤走的时候,她提高了嗓音。 亨利中校在旅馆里胡乱地睡了两小时,随后就穿上新熨过的制服,和一双象墨镜一样闪闪放光的皮鞋,步行到大使馆去。在阴沉的天空下,沿威尼托大街,冒着十二月的严寒坐在一排排桌椅里的人寥寥无几。由于缺乏汽油,宽阔的马路上几乎没车辆来往。象柏林一样,这座独裁统治下的都城在战争中呈现出一片萧条、暗淡的景象。 柯克乌德上校整天都有事外出。他的文书递给帕格一个鼓鼓的长信封。他一打开,两样东西哗啷一声掉到桌上,这是两只带别针的银鹰,是上校军衔的领章。 威廉·柯克乌德上校向维克多·亨利上校致意,并盼于今晚九时驾临大熊酒家便餐。又,您穿的军服不合适,请佩戴四条杠肩章。 和便条别在一起的还有一条金色的绶带和美国海军情报部的一封信,信里开列了一张新晋升上校的名单,维克多·亨利的名字用红笔画了一个很深的红圈,还画着水波线。 文书有一张爽朗的、满是雀斑的美国人面孔,总是咧着嘴笑。“恭喜您,上校。” “谢谢你。我儿子来电话了吗?” “来了,先生。他来吃晚饭。都安排好了。我刚煮好咖啡,您愿意在上校办公室里喝一杯吗?” “那太好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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