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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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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如果你办成的话,就把他排在星期一。咱们星期一的节目很不带劲儿。” 梅德琳轻轻拍着手里的信封,心不在焉地望着它。酒使她舒服了一些。“你知道,在所有海军基地上,都有这种‘快乐时光’,”她说。“几乎每条船上都有。军营里多半也有。你不能象这样偶尔多表演一回两回的?这是与众不同的。” 克里弗兰摇了摇头。“梅蒂,就只能表演那么一回,不过看个新鲜劲儿。正菜还得靠正规的业余演员。” “要是咱们参战的话,”梅德琳说,“有才能的人都会应征去当兵,会不?那时全国到处都是兵营了。” “哦,可能会。”他带着那副最迷人的笑容,用大拇指朝寝室的门指了指。“刚才她那件事,很抱歉。我以为你今晚上不来了呢。” “放心,这对我丝毫也无所谓。” “你其实不赞成我这么做,我知道。我太太也不赞成。你们受的教养好。” “我希望是这样。” “可是,你要明白,我没你们那么幸运。” “晚安,休。” “喂,听我说,”克里弗兰挠着头,开心而友好地斜了一眼。“要是咱们真的参了战,那个‘快乐时光’说不定倒是个好节目。它本身也许就能成为一个连续的节目。梅蒂,立一个新的卷宗标上‘战时想法’,把这打在备忘录上,先撂在一边。” “好吧。” “你父亲是个了解内幕的。他认为咱们会参战吗?” “他认为咱们已经参加进去了。” 克里弗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真的?可是战争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对不?现在什么动静也没有,除了希腊和非洲那边还乱哄哄地闹着。” “德国人每个月在大西洋要炸沉二十万吨哩。” “那数目大吗?这大概都是相对而言的。我估计希特勒已经打赢了。”克里弗兰又打了个哈欠。“好吧,梅蒂,等你回纽约的时候再见吧。”梅德琳走了以后,克里弗兰拿起电话来,哈欠连天的。 “要侍者头儿……克里弗兰。哦,是你吗,艾迪?好极了。你听着,艾迪,她样子还可以,可是当时我正忙。我叫她在酒吧间先等一下。黑头发,黄大衣,黄钱包。谢谢,艾迪。”勃拉姆斯①一个交响乐的慢板乐章正使维克多·亨利打起盹来,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小声叫醒他说:“亨利上校?”看来那个作招待员的姑娘既兴奋,又对他肃然起敬。 ①勃拉姆斯(1833—1897),德国作曲家。 “白宫给您来的电话。” 他在他妻子耳根说了几句,就离席了。交响乐演奏完,观众正鼓掌的当儿,罗达回身望了望他那把依旧空着的椅子说:“帕格显然又去白宫了。” “男人的生命不是他自己的,对吗?”柯比说。 “有史以来几曾是过?”帕米拉说:“跳舞会他来参加吗?”罗达做了个无法作答的手势。 一小时左右以后,维克多·亨利站在朔尔汉姆富丽堂皇的舞厅入口,阴郁地巡视着舞厅里的景象:舞池里拥簇着盛装的舞客们,台上挂着英美两国国旗,用金箔制成的“援英募集运动”几个大字拱形地悬在铜管乐队的头上。两张巨大的冷餐台子上放着肉、生菜、干酪和糕点,前边长长地排着两队欢笑着的客人。在白宫那位海军副官所告诉他的消息中间,还提到过去两天里三万吨又给沉到北大西洋底去了。 埃里斯特·塔茨伯利和一个年在四十左右的金发碧眼女人从他身边蹦蹦跳跳地过去了,那位夫人从胸部以上除了一副钻石项链之外全都袒露着。这位记者挂着金链的肚皮迫使夫人和他保持一些距离,尽管如此,她的精神仍是那样欢快。他拖着那只坏腿跳舞,显然决心不去理会它。 “啊,帕格来啦!亲爱的伙计,你把眼睛瞪得象撒翁纳柔拉①似的。” ①撒翁纳柔拉(1452—1498),意大利僧侣。 “我正在找罗达。” “她在那头儿哪。你认识艾丽娜·巴尔赛吗?” “你好哇,艾丽娜。”金发碧眼女人吃吃地笑了,摆一摆指头朝亨利打招呼。“帕米拉没来跳舞吗?” “她回办公室了。那位一本正经的姑娘正加班加点为国效忠哩。” 塔茨伯利拖着他那位金发碧眼的舞伴在旋转,用的劲头对他那副身材和那条瘸腿来说,都很不适当。维克多·亨利看到他的妻子正和巴穆·柯比坐在靠边上的一张小圆桌上。 “喂,亲爱的!”她大声喊着。“你总算逃出来啦!去替你自己拿个盘子,到我们这里来吧。这里的小牛肉好得很。” “我替你去取吧,”柯比赶忙站起来说。“帕格,你坐下吧。” “不要,不要,弗莱德。我还得走。” “哎呀,亲爱的,”罗达说,“你一会儿也不呆吗?” “不,我只是回来告诉你,我今晚上不回家睡了,也许不止一夜。我马上回家收拾些衣服,就得走了。” 巴穆·柯比僵硬地笑了笑说:“可惜你不能留下,这个舞会好极了。” “你们尽情享受吧。去伦敦你可过不到这样的生活。” “唉,真倒楣。”罗达说。帕格弯下腰来在他妻子的颊上吻了吻。“对不起,亲爱的,你跳个痛快吧。”穿蓝色衣服的背影在舞客群中消失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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