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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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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定额?”杰斯特罗说。 这一问使拉宾诺维茨吃了一惊。“怎么,教授,英国人每年只允许少量犹太人到巴勒斯坦去,以免太激怒阿拉伯人。这件事你不知道吗?因此产生了一个问题。关于这件事我想坦白地说出来。依照目前的情形,我们总可以一直把船开到巴勒斯坦去,也可以开到土耳其去,然后从陆上继续前进——叙利亚·黎巴嫩,再穿过山脉到加利利“那么你是说非法入境罗,”杰斯特罗声音显得严厉。 “如果说一个犹太人回自己的故乡算是非法的,那么您说对了。我们不认为这是非法的。横竖我的乘客们没有别的选择。他们都是从德国人那里逃出来的难民,所有别的国家都对他们关了门,包括你们美国。他们不能只是躺着等死啊。” “我们的情况不是这样,”杰斯特罗说,“你提出的办法是不安全的。” “教授,您在这儿也并不安全。” “你属于什么机构?同时你收多少费?” “我的机构?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们把犹太人从欧洲运出去。至于船费——嗯,这可以慢慢谈。你可以问罗斯先生。钱是次要的,虽说我们干什么都少不了花钱。事实上,我 来到罗马就是为了弄钱。我会见罗斯先生也是为了这个缘故。” “一旦我们到了巴勒斯坦——以后怎么办呢?” 拉宾诺维茨朝他亲切地、愉快地望了一眼。“唷,为什么不留在那儿呢?我们有那么一位伟大的犹太历史学家,是会感到很荣幸的。”娜塔丽插进来说:“我还有一个刚满两月的小娃娃呢。” “是的,罗斯先生讲过。” “一个小娃娃能够走那么长的旅程吗?” 拉宾诺维茨在大祭坛旁边停下脚步,用赞美的目光凝视着螺旋形柱子。“这座大教堂多么华贵、多么美好啊。真是登峰造极了,您说是不是呢?象这样的巨大人工,都是为了崇拜一个被罗马人处死的穷犹太人。现在这座建筑物俯瞰着整个罗马城。我想我们应该感到荣幸。”他咄咄逼人地直盯着娜塔丽的眼睛。“我说,亨利太太,你听说过从波兰和俄国传来的消息吗?恐怕您应该冒险把你的小宝宝带出欧洲去。” 埃伦·杰斯特罗亲切地说:“战争时期,各式各样的消息都会听到的。” “拉宾诺维茨先生,我们要在九天内离开这儿,”娜塔丽说。“我们的飞机票都买定了,许可证也领到了。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们弄到手的。我们要坐飞机回国去。”拉宾诺维茨用一只手捂住脸,摇晃着头。 “您身体不舒服吗?”娜塔丽摸一摸他的胳膊。 他松开了一道皱起的眉毛,苦笑了一下。“我有点头痛,可是现在好了。您瞧,赫伯特·罗斯先生也有飞机票呢,他却要跟我一道到那不勒斯去。要是你们跟我们同路,我们是欢迎的。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即使我们愿意考虑采取这个不顾一切的行动,我们也不能换一个出境签证啊,”杰斯特罗说。 “谁也没有出境签证。您只作为上船送客人的。开船的时候,您作为忘记上岸就得啦。” “要是出了一桩毛病,我们就永远走不出意大利了,”杰斯特罗坚持说,“直到战争结束的时候。” 拉宾诺维茨朝他的表望了一眼。“说句老实话。我怎么也不敢担保您走得成,杰斯特罗博士。罗斯先生告诉我你所遇到的麻烦。我不认为这些都是偶然的。恐怕您是某些人叫做头等货的一种人,”——他用他流畅的德语犹豫地说出了这个美国土话——“那才是您的真正问题。有一天意大利人可以利用您大做交易,所以一直到最后一分钟要走的时候也是可以出些毛病的。可是,能够会见您真是莫大的光荣啊。要是您同意去,我们可以多谈一些。关于您的那本书我有很多问题。您的耶稣跟这没有多大关系,是不是?”他用两手朝着整个大教堂一挥。 “他是一位犹太人的耶稣,”杰斯特罗说。“那就是我的论点。” “那么请告诉我一件事情,”拉宾诺维茨说。“这些欧洲人崇拜一个被谋杀的穷犹太人,那个您写得那么出色的年轻犹太法典学者——在这些欧洲人看来,他就是上帝——但是他们却又一直继续不停地屠杀犹太人。一个历史学家怎样解释这一点呢?” 杰斯特罗用在课堂里讲课时那种舒舒服服的、含讥带讽的口气回答,这种口气和当时环境是极不相称的:“对,你应该记住,他们在内心深处多半依旧是挪威的和拉丁的异教徒。他们一向为他们犹太上帝的犹太法典中的伦理道德所激怒, 因此他们可能从那些信仰同一宗教的人身上发泄他们的愤怒。” “我从来没想到过那种解释,”拉宾诺维茨说。“这是你应该写出来的一个理论。好,我们就这样抛开这个问题不谈吧。我相信,您是会把这件事再考虑一遍的。今晚六点钟罗斯先生要打电话给您,问您要不要歌剧院的票子。要或者不要,告诉他一声就行了。” “好,”娜塔丽说,“我们非常感谢您。” “感谢什么?我的任务就是把犹太人送到巴勒斯坦去!您的小宝宝是女的还是男的?” “男的。可他只是一半犹太血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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