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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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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甘蔗园的两个黑人带来了小桶啤酒,向主人表示敬意。男管家见了他们后,横眉竖目地顺手操起搁在一旁的斧头,劈碎了啤酒桶,桶里的酒哗地一下子全流洒在地上。姑娘大惑不解地转身对着未婚夫,似乎在询问他这种歇斯底里的行为究竟是冲着什么而来的。然而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向男管家频频点头,表示赞成他的举动。未婚夫还举起一杯果汁,向站在他前面的岛民敬上一杯,因为次日清晨,只要他和姑娘在岛上的政府办公室签了文件,他们就算正式结婚了。当夜,也就是结婚前夜,姑娘必须独自在屋里睡觉。未婚夫声称要到岛上最边远的一个香蕉园去,面对雇农们表示谢意,另一方面是为了避闲,保护她的名声。 “这天晚上,月色美极了,庭院里的热带植物在月光下别具一番风情。姑娘忍不住想环视一下家园。她穿过了起居室,走进了餐厅。她曾两次看到未婚夫的像片镶在折叠镜框内,可是与像片并排的另一个镜框却是空的。她兜遍了屋里的其它房间,最后走进了一个女人的卧室。她开始动手翻起所有的抽屉来,想找到镜框里空缺的像片。 但是她一无所获,只在壁橱里发现了满满一橱的上等进口衣料做成的女式服装。就在这时,姑娘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的声音,一个影子在窗上一闪而过,这下可把她吓得不轻。她急忙走出房间,来到庭院内,只见一只小青蛙跳进了池塘内。于是她想,这也许就是方才听到的声响,而那影子一定是在微风中摇动的棕榈树。她继续朝庭院尽头走着,因为屋里的空气是那么令人窒息,而外面的晚风又是如此沁人心肺。她走着走着,又听到了响声,好象是人在走动的脚步声。 她猛地一个转身,但是一块乌云遮没了明亮的月光,庭院里一片黑暗。遥远的地方则隐隐约约传来了不祥的鼓声。一个影子从她打开的那扇门一闪,进了屋。可怜的姑娘吓蒙了,一时拿不定主意是站在院内呢,还是跟着进屋?最后她趴在窗上往里看了起来。房内虽说很暗,但由于姑娘紧贴在窗玻璃上,还是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在移动,一双苍白的手不停地触摸着房里的各种小摆设。影子又滑出了屋子。片刻后,脚步在院内重又响了起来。姑娘吓得毛发倒竖,拼命往爬满墙头的葡萄藤后面躲藏。乌云驱散了,月亮又钻了出来,庭院里重新亮堂起来。姑娘圆瞪双眼,一眼不眨地望着已经挡在她面前的那高大的身影。 只见影子身披一件长长的黑色风衣,一头披到腰间的乱蓬蓬的金发,显然多日没经梳理,那张埋在乱发之中的脸苍白无色,原来这是一个僵尸女。僵尸女呆视着姑娘,伸出双臂要来碰她。姑娘一步步地往后倒退,可没意识到后路已经断绝,紧靠着她的背是一排密密的树篱。等她知道自己己被逼入绝境时,姑娘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尖叫。而僵尸女还是张着双臂,朝她逼来,姑娘终于吓昏了过去。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位上了年纪的黑人妇女及时赶到,一把揪住了这可怕的僵尸。 “姑娘醒来后,发现自己早已被黑人女管家拖到了床上。女管家长得既高又胖,头发全灰白了。她宽慰姑娘说,刚才她所目睹的一切,只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恶梦。第二天清晨,女管家就来为姑娘梳妆打扮,把姑娘的黑发编成了一根大辫,还精心往她头上插了一圈本地的鲜花。等打扮完毕,女管家将陪姑娘乘上了一辆小马车,去镇公所与等候在那儿的未婚夫履行结婚手续。姑娘边让女管家梳头,边问她未婚夫昨晚到哪儿去过夜了。女管家竭力掩饰满脸的惊慌,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告诉她,男主人只不过是去问候边远种植园里的雇农们。 姑娘明白了这一定是一种黑人的宗教仪式,她有些惋惜自己没能耳闻目睹这个地方的风俗和音乐。女管家听了她这话,惊恐地望着她,连忙说她最好永远避开这些东西,因为这些宗教仪式有时充满了血腥气,因为……女管家说不下去了。姑娘问她这是怎么啦?于是她讲起了当地流传的还魂尸的故事。 “据说很多年前,种植园里的一些雇农决定起来造反,因为主人们不择手段地剥削他们。种植园主们闻讯之后,叫来了岛上的巫医头目,要他用一种特制的毒药杀死那些造反的雇农。雇农们尸骨未寒,巫医又使他们复活,把他们变成了还魂尸。结果每到香蕉收获季节,还魂尸就整夜地干着苦活,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们尽管身受磨难,却不会说话。每当月光照在他们身上,你可以看到涟涟泪珠从他们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但他们己丧失了任何意志,只会服从和受难。 “姑娘听着,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便问女管家有没有女僵尸这回事。女管家巧妙地转开了话题,回答她说,这不可能,因为女人干不了这么重的农活。姑娘又追问,她的未婚夫怕不怕这种事。女管家回答说,他当然不怕,但是他得迁就一些迷信思想,为的是能与雇农们友好相处。所以,他得在新婚前夜出外去接受巫医的祝福。 “新婚之后,夫妇俩相亲相爱,倒也过得十分美满。有天晚上,他们都上床睡觉了,远处的鼓声阵阵传来,最后把他们吵醒了。姑娘只感到一阵寒颤在她背脊上下蠕动,使她不寒而栗起来。丈夫聆听着远处的鼓声,脸色骤变,原先的平静一下子荡然无存,他再也无法安睡,接着就起身下了床。姑娘什么也没说,她纹丝不动地躺着,象是在沉睡。其实,她竖着耳朵,细听着丈夫的动静。她听到食柜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随后什么声响也没了。过了良久,仍不见丈夫归来,她决定起来去看个究竟,结果发现他醉得不省人事地横躺在安乐椅上。她迅速地用眼睛扫视了一遍屋里所有的家具,看到有个敞开了门的小柜,狭小得只好放一个酒瓶。 丈夫身旁还有一瓶酒,正好喝去了一半。姑娘很纳闷,不知这酒从哪儿弄进来的。据她所知,整个屋里是不藏一滴酒的。她还注意到柜内的酒瓶底下压着一束信件和照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丈夫拖进卧室,设法让他振作起来。她对丈夫说,她爱他,以后他不会再孤独了。丈夫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重又睡着了。姑娘也想再睡一会儿,但看到丈夫醉成那样,她的心情烦乱极了。她突然意识到了男管家劈碎啤酒桶的举动是何等正确。她披上了长睡衣,想再去看那小柜子,因为那些照片引起了她无穷的兴趣。但当她再次走到那儿时,小柜的门已经关上,并上了锁。这是谁干的?她环顾四周,到处是黑暗与寂静、只有依稀可闻的鼓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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