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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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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药见了功效吧?脸上开始火辣辣地发痛。昏沉沉的头脑中反复映出昨夜发生事情的模糊场景。 自己为什么跟他出去呢……?正如井村说的,在那个时刻答应邀请,即使被人误解也无法做出解释。第一次约会自己是那样坚决、痛快地回绝了他,为什么第二次自己却又胡里胡涂地答应他了呢? 在电影院里,他那充满酒气和淫欲的身躯向自己依偎过来时,自己正陷入沉思回忆着丽子发生的事,对他的邪恶轻佻没及时制止,这该归罪自己有失防范。准确他说,我心中早已明白井村是怀着那种心意叫了我去的。难道不是吗?这种事在纽约早已司空见惯了的。另外,自己答应井村的电话约会,又是在发生丽子事件之前——打电话时的井村,显然语气与上次不同,声音中含着冷笑。当他知道我是黑人妻子后,先是惊讶,后来一定变为轻蔑了,所以说话也就不必要再讲客气。他是以这种心情二次约我出去的吧? 有抵抗当中,我一口一个不是波多黎各人,像在梦呓般地叫喊着。 黑人究竟比波多黎各人又能高出多少呢?…… 井村在吼叫。当时我的灵魂受到了打击,认为黑人比波多黎各人高出一等的,恐怕也只有黑人自己了吧?至少在井村看来,黑人和波多黎各人是等同的,其中包括他们的妻子。 我对此感到耻辱,但有什么可羞耻的呢?我也说不清。只是悔恨与羞耻交织在一起,在肿胀的脸内混乱地循环。为什么悔恨也说不清,唯一清楚的就是对井村没有愤怒也没有憎恨,尽管他说走了嘴对黑人进行了莫大的侮辱。 我想起竹子不知何时说过的话,我当你是个好人呢,实际上,你很坏。庇护波多黎各人还自鸣得意呢…… 竹子的讽刺。井村的怒骂,都说明了同一个问题,是值得我加以反省的。但,我想不遁,为什么我竟产生了这种想法呢?…… 汤姆打着呼噜回转着身子。地下室射进的光线微弱暗淡,虽在白天也下致妨碍汤姆睡觉。他畏缩着上身,头从枕头上滚落下来面向着这边。紧闭着的眼睑显出浅淡的颜色,在不时抽动着。他是在作梦吧? 突然,一阵强烈的欲火在燃烧着我的肉体。我抬起沉重发烧的头摸到汤姆的床上。 汤姆睁开眼。吃惊地望着我这幅丑脸在半起半卧着。他是个温情的丈夫,他充分满足了我的要求紧紧搂抱住我。二人开始了爱的交流。我感到自己的全身和头部一样在发烧,过不多时也会和头脑一样紊乱起来的。暂时,我沉溺在爱的激流中了。在爱的沉溺中我只希求一件摹,那就是在爱的交流中能把我的身体也染成和汤姆一样的颜色,直至骨髓都变成一个黑人。象美亚丽那样,像贝娣那样……。我在这样祈祷着。 我发现美亚丽回来了,她在给贝娣喂牛奶。汤姆睡在旧床上,是那时掉换了床位。我感到全身倦怠发烫。 小学校离家里很近,美亚丽是在午顿时间回来的。当她见我回来时,把王米饼煎上牛奶送到我跟前劝我吃,我这时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妈咪。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回来时在药房给我买些解热药就行了。还有——” 我想起志满子额上生疮的时候,领班告诉她的那种化脓止痛的药名来了。也叫孩子一并买来。 美亚丽又向学校跑去了。紧接着邻居的老婆婆和对门的大婶前来看我,可能是美亚丽托付给她们的吧? 有着邻人的照料,我在床上整整卧了三天,井村有着和他外表不相称的力气,我左眼圈上的黑青,一时半时褪不下去。即使能下地了,也不能接待顾客去内藤工作,所以歇了三天。我撤谎说由于厨房落下的东西受了伤,这话骗过汤姆,但瞒不过对门的大婶。“是汤姆打了你吧?哼!太无情了!丈夫暴力殴打妻子,可以去告警察局嘛!” 她为我抱打不平,但这却使我更加难力情。 经过一个星期后,我终于出去上班。内藤经理见我很不高兴。 “这有多么不好啊,突然间不请假就不来了。一下子人数减少,真没法儿工作了。” “我丈夫打过电话的呀。” “他说在厨房受的伤,这完全是诬赖,太不象话了。我正要告诉东家呢。” “对不起,您是误解了,是在家里厨房摔了一跤。” “我猜也是这么回事嘛。你不在的期间把大伙都忙坏了,从今天起只有三个人干活儿。” 三个人?这话很奇怪。但我马上明白了,从那天起丽子一直没来上班。又加上竹子,据说她也是三四天没来工作了。 身体健壮的竹子突然歇了工,这不能不令人挂念,丽子从那次事件以后一直没上班,更使人担心。 “她取走行李了吗?” “哎呀,这下大清楚,没见本人来过。” “你也太冷酷了,是你当众羞辱了她,她才不来了的。志满子,是不是这样呢?” “哎呀,你这话可没道理,我捉住了小偷儿有什么不对的?” “换个方式私下里警告她一下不就行了吗?咱们都是同船从日本来的呀!” “我从来没把她当作朋友。她如果这样认为,我还觉得不体面呢。” “为什么?” “不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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