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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花下的阴谋(6)


  现在邦德回到了空地上,他仍然拿不准自己的预感是否正确。但他对气味——如果那也算是线索的话——格外注意起来。他想起M局长对他的评价和搜索队长关于吉普赛人的那段话:“吉普赛人的味儿是狗闻出来的……几乎每个冬天…他们上个月才走。从没听他们吵过架……

  一个早晨他们忽然全部消失了…”M局长还说过要捕捉无形的因素,要注意隐形人。这些吉普赛人与案件背景如此密不可分,但又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存在还是虚无。六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一句法语都不会讲。吉普赛人,多好的的伪装。既是外国人又不是外国人,仅仅是吉普赛人。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乘大篷车走了。可是如果还有几个留了下来,为自己修筑隐秘的场所过冬,作为抢劫绝密文件的出发阵地,这可能吗?发现碰破的树皮之前,邦德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幻想,在编造一个故事。现在他亲眼看到两棵树上同时出现精心伪装的痕迹,而它们的高度恰好是任何一种摩托车的脚踏板可以碰到树皮的位置。这一切也许没有什么联系,但对于邦德来说,它们意味着的东西就不少了。此刻他心中已明白了大半,而且也订好了计划。他深信只要敌人是在固定时间出击,或者敢冒险再次出击,他的计划就会成功。

  邦德回到情报站,将自己的计划会盘托出。马里安·露西让他要小心。站长更是积极,命令他在圣格尔曼的下属全力配合。站长为他提供了全套伪装用品和四名情报人员。他们组成了一个战斗小分队,绝对自觉接受邦德的指挥。他们知道,如果邦德能擦亮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安全机关的眼睛,秘密情报局就会赢得至高无上的荣誉。那时M局长将会信心百倍,再也不用担心他的下属机构能否继续保持独立性了。

  次日凌晨四点半,邦德来到圣格尔曼森林,爬上一颗橡树,在粗枝上掩藏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树丛深处的一块空地,那地方与D98公路相毗邻,是凶案发生的现场。

  他从头到脚都穿着伞兵迷彩服,绿色、综色、黑色混杂在一起,连两只手都裹着这种保护色。头上只留下眼睛和嘴的地方开口。保护色的效果很好,即使太阳高升,树影渐褪,阳光从任何地方都能直射到高高的树枝,但有了迷彩服却足以使他不被发觉。

  6点30分,正是早餐时间,邦德的右手在迷彩服里小心地摸索着,然后伸到嘴巴上的开口处。他尽可能地延长一片葡萄糖的时间,然后再含上另外一片,而两只眼睛则一动不动盯着那片地方。一只天刚破晓就跑出来的红松鼠,一直在旁若无人地啃着激松果芽,湖肉跳跳地,一忽儿又窜到那个小坟包的草丛中,抓挠几下把什么东西在爪子里折断,轻轻啮咬着;两只在草丛里吵吵闹闹地谈情说爱的笨鸽子,扇动着翅膀为正在修筑的窝巢添砖加瓦;一只肥鹤终于找到一条虫子,它踩了踪它的猎物,用两只脚拨弄着;一群蜜峰在土坡上的蔷薇花中飞来飞去,距离邦德隐蔽的地方约有20米,邦德正好能听到蜜蜂在花丛中的歌唱。真是童话一般的景致——蔷薇花、小溪、野百合,鸟语花香。阳光刺破丛林、穿过高高的树木洒落下来,照在绿波荡漾的水塘上。邦德已在这块隐身处蹲了整整两个小时了。他从没有这么长时间地观察寒夜过渡到白日的壮丽景象,从本这么近地观赏过万物生机!他感到自己傻乎乎的。那些鸟居然敢随心所欲地蹲在他的头上!

  一阵长长的笛声,高力而悦耳,久久回荡在树林中,仿佛是清晨第一曲。所有的鸟儿都闻声而逃,连小松鼠也躲了起来。只有蜜蜂仍在那里轻柔地歌唱。怎么了?邦德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睁大了眼睛,观察四周的动静。

  草丛里好象有些异样,很细微,但却非同寻常。一支孤零零的蔷薇刺茎缓缓地、轻轻地摇动着,从枝叶上伸出头来。花茎慢慢上升,直到它高出灌木丛一英尺,这才停了下来。尖尖的顶端上,盛开着一朵红蔷薇,显得不太自然,但只有在碰巧看到它移动的全过程时才会感到这一点。平常看上去,它只是一技普通的花枝,没什么地方特殊。这时,那朵著该花的花瓣儿看上去好象在张开和转动,黄色雌蕊向两旁伸出,一个铜币大小的玻璃镜头反射着阳光。镜头似乎正朝着邦德的方向,极度缓慢旋转开去。转了一周,再次对着邦德的方向。空地四周在很短时间里被视察了一遍。结果似乎令人满意,花瓣轻轻转动着台上了眼睛,这支孤独的花蕊缓缓降下,回到花丛中。

  邦德呼吸急促,他眨了眨眼睛,放松一下。是吉普赛人!要是那机械活动装置能够证实的话,土包下面掩埋的肯定是过去的间谍机构遗留下来的设施,但是经过不断的改进,它远比英国人在德国人成功地人侵法国后研制的东西要先进,也远比德国人在阿登尼斯丢下的设备高级得多。一种近乎恐惧的激动和预感使邦德周身震颤起来:果然如他所料!现在,要考虑下一步如何行动了。

  这时,土坡方向传来一声尖细刺耳的声音——一种电动机在超高速运转。花丛的花丝微微振动,蜜蜂逃开了,徘徊飞翔了一阵,又落了下来。只一会儿的功夫,一道犬牙交错的裂缝在花草丛下出现了,无声无息地咧开大口。上包分成两半,象是两扇大门正在开启,黑黝黝的洞口逐渐加宽,邦德者见花草丛下面直通地下的门廊。机器的轰鸣声越来越响,一道金属的闪光从半开着的大门里射出。土包仿佛是一个铰链接合着的复活节彩蛋。眨眼间,两扇门分别竖起,分成两半的蔷薇花丛虽然还是活生生地吸B精蜜蜂,但已形成了两个斜面。这时,黑洞里亮起苍白的灯光,马达产消失了,出现了一个人头和肩膀,接着,这人整个出来了。他慢慢地爬着,身体伏在地上,左手握着一把卢格手枪,机警地朝四周探望。然后他满意地转过身,向后面打了个手势,于是,又一个男人出现了,他眼睛躲避着太阳,手中提着三双好家是雪靴一样的东西。先出来的人从里面挑了一双,跪下把雪欲绑在长筒靴上。这对他的行动就比较大胆自如了,花草在雪靴的踩压下伏倒,使立刻又恢复了原状,没有留下任何脚印。邦德看着这一切,笑了一下,狡猾的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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