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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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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举止和她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令人不可思议,说明她已经不再为自己的安全而感到担忧。特别行动处如果运气好,动作快,就能派个人从机场开始就跟上她。用不了多久,监视人员就会全力以赴地投入工作。巴特洛普进行了周密的部署,他事先就组建了几个小分队,准备着她回来。他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他觉得很有意思,正在等待信息反馈。 地铁火车隆隆驶来,把萨拉从沉思中唤醒。她挤上最后一节车厢,与其他乘客摩肩接踵地站着。 车厢里人贴人,人们身上因出汗而发粘,污浊的空气使她无法继续想自己的事情。汗顺着她的背后往下淌,她的头发也湿了。她反倒觉得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挺不错。 她在南肯新顿车站下了车,穿过午饭时的高峰人流,出了车站,顶着火辣辣的阳光在炽热的、因玻璃反光而显得更热的路面上行走。 7月的伦敦出现像地中海地区那样的闷热气候实属罕见。马路上酷热难当,水泥板路面晒得开了裂。 她拎着箱子当街而行,不时停下来,把箱子从一只汗湿的手换到另一只汗湿的手上,所经过的地方无不勾起她对往事的回忆:翁斯洛广场,旧日的男友,穿着前天晚上的衣裳于大清早悄悄回到自己的家里。悉尼大街,专做西装的凯瑟琳—沃克的切尔西服装设计室。切尔西法默大市场,与一伙偷偷从办公室溜出来的姑娘在一起边吃午饭边闲聊,谈大家的“讨厌事”。国王路尽管已无昔日风采,街上有不少流浪汉,但它仍不失为吸引人的去处。她越走觉得脚下越有劲。 卡莱尔广场是个绿影婆娑的天堂。萨拉走进广场,不觉松了口气。去吃午饭的女士们穿着高跟鞋和长统丝袜,全然没有顾及火热的太阳。小狗对着苍蝇干叫几声,广场被晒得热气腾腾,很难想象在这么优雅别致的房子里面会发生暴力事件。如果那个周末她不是去了日内瓦,而是留在这里,或者回来的时候不是直接到丹特那儿去……那又会发生什么呢?她会不会被人杀死在卡莱尔广场,杀死在自己的家里?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回想起当时自己听说两个朋友遇害后心惊肉跳、但更感到庆幸的心情。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她大气都不敢出,打开门走进去后,眼睛顺着过道看去。 过道上空无一人,整个房子似乎都被太阳晒得睡着了,房子里寂静无声。 墙边上有一堆信件,是被门推向那个位置的。奇怪。她在推门的时候并没有感到门后面有东西嘛。她隐约觉得不大对头。她把箱子放在过道上,从楼梯上走到起居室。 起居室里面没有人,整个房子里都没有人。她把房间逐个看了一遍。房间里充满了阳光,也充满了寂静。她回到起居室,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抱着双膝哭起来。她一动不动地坐了几分钟,突然电话铃响了。她慢吞吞地站起身,走过去拿起电话,没有声音。几秒钟后,她听见对方挂断电话的声音。她放下电话,回到椅子上坐下。她坐了有半个小时,四下里看了看,走到楼下,拿起钥匙,走出门外,跨进了喧嚣忙碌的生活之中。 她沿国王路边走边浏览商店的橱窗。她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于是她走进一家药房,买了点努洛芬。这时一个女人也走到柜台前。她转身对着萨拉,悄声跟她搭话。她话说得很慢,带着不大明显的美国口音。 “我叫克里斯蒂娜·维利耶,我有话要对你说。” 萨拉迅速转过脸,打量着身边这个女人:只见她身高约5英尺4,四肢粗壮,一张轮廓分明的大脸、有力的下巴、修长的鼻子、高高的颧骨、一双分得较开的蓝眼睛。她那涂了口红的嘴唇显得很饱满。然而这些特征却被她那古板的发型抵消了。长长的金色秀发被扎成一束高高翘起的马尾巴。这种组合实在很不相称。这是北欧人的风采,意大利人的特征。她30岁上下,身穿一条米色无袖直筒式的短裙,脚穿高跟鞋,腿上没有穿丝袜。她脸上笑眯眯的,全然没有恶意。萨拉不由得对她报以微笑。那女人再度开了腔。 “请不要紧张,假装我是你的朋友。我们一起走,找个咖啡馆。这样我们就可以在那儿谈了。” 萨拉把买努洛芬的款付了:“告诉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因为丹特·斯卡皮瑞托和松本正美。” 萨拉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直了。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尽管很危险,但对她还没有构成威胁。她感到非常好奇,也想知道一些情况。 “好吧,请带路。” 她们走出商店,来到大街上。 克里斯蒂娜跟她谈天气,谈她们所路过的商店橱窗里的商品。只要让别人看出她和萨拉似乎是老朋友,关系很密切就行。 她们朝世界终极饭店的红色餐厅走去。她们在餐厅中间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下。这里顾客盈门,好不热闹。克里斯蒂娜似乎很随便地向四周看了几眼。她们都要了一份牛奶乳酪咖啡。萨拉呷了一口,等克里斯蒂娜先开口。 克里斯蒂娜用毫无表情的眼睛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萨拉。 “斯卡皮瑞托是我杀的。” “我猜到了。” “早晚他自己也会自杀的。” “也许吧。” “我很遗憾。” “你只是颗子弹,抠扳机的是别人。” “我本来也要杀你的,可是昨天晚上合同被取消了。” “那你现在准备干什么呢?” “我想合同取消后,你就会回来。我想跟你谈谈。我感到很好奇,那个订合同的人决不会随随便便就取消合同的。”她眯起眼睛,友善的微笑从她脸上消失,“我想知道为什么取消合同。” 萨拉呷了一口牛奶乳酪咖啡,然后想了想。 “假定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也许能帮助你。我们不必回避问题。你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为什么?我还有什么隐蔽的敌人吗?” 克里斯蒂娜隔着桌子的身体前倾过来:“你的房子正在受到监视,昼夜不断。两个年轻人,就像一对旅游情侣,坐在人行道上吃三明治。英国电讯公司一辆维修车里的技师,一个头戴巴拿马草帽的老头,在花园里看书。我一个星期里看见过十来个。都是职业特工,不过如果你知道怎么观察,还是不难看出这些人来的。”她顿了顿,好让萨拉理解她说的话,“他们对你进行了窃听。” 萨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感到毛骨悚然。 “当然,这我不是绝对有把握。不过我看见他们进去的。他们开你的锁容易得很。谁看见也不会想到那是撬锁入室。”她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认为他们对你进行窃听并非没有道理。任何侦察人员,只要不是无能之辈,都会在你的房子里安装窃听器。” 萨拉想起了被推到墙边上的那堆信。她开始感到一阵幽怖恐惧向她袭来。她生气了。 “你认为可能是些什么人呢?”克里斯蒂娜问道。 萨拉耸耸肩。她不想告诉克里斯蒂娜她和巴林顿的关系,也不想谈她对军情五局的怀疑。 “我想大概是警方。我的同事和我最好的朋友被人杀害了,接着我又不翼而飞。你能明白他们为什么可能对我有点兴趣,对吧?” 克里斯蒂娜点点头:“能明白,那会是什么呢?” 萨拉打量着对面这个女人。她的头脑里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为什么要和你发生关系呢?” “我可以为你干很多事。” “你怎么能肯定我自己一个人干不成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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