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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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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台上的人举起一只手,“现在听我说。今年我们要用一件最小的奖品作为开始,之后我们抽奖,那是一份大奖——在奥林治最好而且最昂贵的饭店里进餐,那就是爱丽斯饭店!”尖叫声、口哨声、猫叫声不绝于耳。 我仍在一边吃饭一边观望。那个男人把手伸进了放在桌子上的小木盒中,从里面取出了获得免费洗车、免费租用录像带。 免费汉堡包的名单。该抽大奖了,爱丽斯饭店的免费正餐。 我赢了。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当那个人念我的名字时,我的大脑不能正确地处理信息。他又念了一遍我的名字,这一次他用了疑问的语调,好像想知道我是否到场了。我站了起来。当我走上主席台时,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我的嘴唇发干。我想,全场一定静悄悄的,因为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不过仍然响起了一片很有礼貌的掌声,是那种出自对于陌生人的义务和带有保留性的掌声。开始的口哨和猫叫声荡然无存。当我接过奖券,并对着麦克风说一声“谢谢”时,我向我的部门同事们坐的那张桌子望去。 秘书和程序员们在彬彬有礼地鼓掌,而斯图尔特和班克斯却根本没有鼓掌。斯图尔特满脸怒容。 我匆匆离开主席台,立即回到我的座位上。 跟我同桌的人们甚至不屑于看我一眼。 那天下午,斯图尔特打电话叫我去他的办公室,“我听说你参加了聚餐会,还赢了大奖。” 他听说?他的确在场。 我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你好像在上班时花去大量的时间搞社交活动。我会重新考虑你的交稿时间以及所有的工作,你最好少花一些时间在朋友身上,多花些时间在你的工作上。” 我盯着他,“公司要求必须参加聚餐。否则我早就走了——” “你上班时间跟你的亲密朋友们没完没了地闲聊天,我没说错吧?” “什么亲密朋友?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我每天上班,下班,回家。” 他轻声地笑了,那是一种生硬而阴郁的笑,“那就是你的问题了,琼斯。你的工作态度问题。假如你把多一点儿精力放在工作上,开始把这个工作当成自己的职业,而不仅仅是工作的话,你的生活会发生一些变化的。我想,当一名队员是你的责任所系。” 我甚至懒得回答他。我第一次注意到,斯图尔特的办公室看上去空洞无物,没有任何装饰,以至于无法描述房间的主人有什么样的个人品位或者兴趣爱好。桌上没有放镜框,房间里没有任何摆设或者植物,墙上的公告牌上贴着一些备忘录或公司的公函。桌角上摞着的一堆杂志都是技术刊物,收件人印着公司的地址和名称。 “琼斯,”斯图尔特说,“你在听我说吗?” 我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一直不交你的半月进度报告?” 我看着他,“你跟我说过,只有程序员需要交报告,我不需要。” 一丝笑意出现在他的嘴角,“在你的岗位条例中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条要求,我建议你一定花时间仔细读一读。” “假如我知道有这一条要求的话,我早就写了。但是你特意告诉过我,我用不着写进度报告。” “你需要写。”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你要等这么久才让我知道?” 他盯着我,“我可以肯定,你知道你的工作评价最近几个星期就会出来,我除了记下你这种恶劣的工作态度和经常违抗命令的表现以外,恐怕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违抗命令? 我他妈的并不在军营里,我只想这么说。我可不是你的奴隶,你这个法西斯杂种。 但是我什么话也没有说。 等到他结束了对我的猛烈抨击之后,我回到了我的办公室。 德里克在我回来时起了头。这件事本身已经很不寻常,但是更加奇怪的是,他真的开口对我说话了。 “你去聚餐会了吗?”他问。 我仍然在生斯图尔特的气,想让德里克也尝一尝被冷落的滋味,不搭理他,对他视而不见,就像没有他这个人似的。但是我做不到,“对,”我说,“我去了。” “你知道谁抽上了奖?我说的是那份大奖?” 难道他是在开玩笑?我对他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要在《雇员通讯》上发表,”他解释说,“他们要我交上去一份名单。” “我中了大奖。”我慢条斯理地对他说。 他看上去很吃惊,“真的?那你为什么不上台去领奖呢?” “我领了。在这儿。”我从桌子里面拿出奖券向他摇了两下。 “哦。”他已经开始写起来,又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这太离谱了。 “鲍勃。”我发现自己在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姓什么?” “琼斯。” 他点点头,“这东西会在下一期《雇员通讯》上发表。” 他又回到了工作中。 这一天的其他时间里,他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回家时简不在家。冰箱上有一张她留给我的便条,告诉我说她去图书馆找一本关于怎样使学龄前儿童的潜力得到自由发展的《蒙台索利教育法》。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没有心情说话或者听别人说。我只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我把一卷冷冻烤面饼扔进了微波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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