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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莱恩,别想控制我的自由。”我愤怒得几乎失控。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都没再开口,直到车子抵达停车场,莱恩停好车,把脸转向我。

  “听着,布兰纳,我并不想为难你。现在这家伙浮出台面,我希望你活着看到我们逮到他。”

  我虽不愿承认,但是莱恩对我的关心确实让我十分感动。

  警方在所有的交通要道进行临检。议员要求全魁北克的警察都投入本案,连渥太华省警局、美国纽约州和佛蒙特州的警察,也都加人协助追查的工作。不过魁北克地区面积广大,过境边界也很容易,想要找个地方藏身或是远走高飞并不是件难事。

  过去几天我得到不少消息,汤格可能已经躲起来,避风头去了。连续杀人犯在嗅到危险信息时,通常会收敛一阵,待事情冷淡下来后,再伺机犯案。有些罪犯一辈子都逍遥法外。不,我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

  星期天我足不出户,在家和博蒂腻在一起。我懒得换衣服,拒绝所有的广播和电视节目,不敢看到戈碧的相片,也不想听到媒体对凶案夸大的报道。我只打了三通电话,先打给凯蒂,然后是在芝加哥的老姑妈,祝贺她八十四岁大寿。

  我知道凯蒂在夏洛特那里,为求心安还是想确定一下。没有人接电话是意料中的事,可恨她身在离我这么远的地方。不对,应该庆幸她不在这里。我不要自己的女儿离那握有她照片的混蛋太近,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向她提起。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戈碧的母亲,她已经吃过安眠药上床休息,我和戈碧的父亲马库利先生谈了会儿。他说,如果可以领到尸体的话,他们希望在星期四举行葬礼。

  放下电话,我忍不住全身颤抖,哭了起来。血液里的欲望向我要求酒精的麻痹,这是最简单的方式,可以让所有的痛苦得到排解。

  但我没有接受。这可不像打网球,输了比赛只要和对手握个手,就可以轻松地离开。如果这次输了,赔上的将是自己的职业、朋友和自尊,让圣杰魁斯(或是汤格)彻底击垮我。

  不论是面对酒精的诱惑,或是那混蛋的挑衅,这次我都不会屈服。我非常清醒的坐着,心里不断地祈祷戈碧能在冥冥间捎来暗示。一整天我几度向窗外窥探,确定监视人员还在门外执勤。

  星期一早上,莱恩在11点左右打电话,告诉我拉蒙斯已经完成验尸工作,死因是遭绳索之类物品勒死。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化,拉蒙斯还是在脖上找到深嵌入肉的沟痕,上下部分的皮肤有撕裂的伤口和抓痕,喉管处皮肤也有许多微血管破裂的现象。

  尽管莱恩还在讲话,但一时之间,我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我脑海里全是戈碧临死前拼命挣扎的模样。上帝帮忙让我们在短时间内就找到她的尸体。我实在害怕面对戈碧躺在解剖台上的惨状,到现在还不能抚平失去她的伤痛。

  莱恩继续说:“……舌骨也破了,他大概是用链条之类的环状物勒死她,所以戈碧脖子上会有螺旋状的痕迹。”

  “她有被强暴吗?”

  “尸体已经腐化,所以拉蒙斯无法确定答案,不过并没有发现精液。”

  “死亡时间?”

  “验尸报告说最少五天,最多不过十天。”

  “范围太大了。”

  “这种热天里,尸体情况应该不好。”

  天哪!戈碧失踪的那天可能还没有遇害。

  “你查过戈碧的公寓吗?”

  “没人看过她,不过确定她曾经回去过。”

  “汤格那里呢?”

  “听好。那家伙是个老师,在西岛的一个小学校里任教。”我可以听见莱恩翻弄纸张的声音,“学校叫圣艾思道尔,他于1991年到职。他今年28岁,单身,我们还要再查。他从1991年就住在那儿了。根据房东太太的说法,汤格在搬去她公寓之前似乎一直住在美国。”

  “指纹呢?”

  “采到很多,今早已送去化验。”

  “手套里面有什么发现吗?”

  “至少有两枚清楚的指纹。”

  我边回忆戈碧的死亡现场,同时快速地记下:手套。

  “汤格的学历是?”

  “问倒我了。贝坦德去兰依思镇查了,克劳得尔则在想办法找圣艾思道尔学校里的人。现在是夏天,学校都放署假了。”

  “公寓里有没有找到什么名字?”

  “没有。找不到任何照片、通讯录、信件,这家伙大概有自闭症。”

  我们停了许久都没出声,最后莱恩说:“或许该从他的特殊嗜好着手。”

  “你是指那些小动物?”

  “还有他收集刀具的癖好。”

  “刀具?”

  “这狐狸收藏的刀具比整形外科医生还多,大部分是解剖用具,像手术刀、刮刀、解剖刀……和一箱手术用手套一起藏在床底下。都是全新的。”

  “很好,他是个有刀具狂的变态。”

  “他还有一部车,1987年的福特跑车,并没有停放在公寓四周。警察正在追查这部车子,他的驾照相片今早也已传真发送至各地。”

  “然后?”

  “我会给你看照片,老奶奶说的他没错。这人实在没有突出的特征,传真机大概没法让人辨清他的长相。”

  “他有可能是圣杰魁斯吗?”

  “或许。他也有可能是圣约翰、或是在圣保罗街上卖热狗的家伙。”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莱恩。”

  “这家伙甚至连罚单都没吃过,是个乖孩子。”

  他没吭气。

  “那些小动物的化验结果如何?”

  “还不清楚。我们正在请魁北克大学的人支援化验。”

  我看看手上做的笔记,困难地吞着口水。要我说出这个名字并不容易。“戈碧身上发现的手套里有指纹吗?”

  “没有。”

  “想来也是。”

  “唉。”

  我听到电话里有嘈杂的人声。

  莱恩说:“你曾看过这个人,所以我想把照片拿去给你瞧瞧。我想你还是留在家里,等我们抓到他再出门比较好。”

  “我马上就要归队。手套的采证工作完成,我现在要拿去做生化检验,然后再找拉夸克斯。”

  “我想你应该……”

  “够了,莱恩。”

  我听到莱恩深呼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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