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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雷切尔正要探过身子开车门的时候,汤森突然扑向她,将她推到汽车旁。

  “阿特沃特认为是我把枪栽赃在布伦特伍德的身上。”他咆哮起来,呼出的气又热又臭。“你想怎样来治我,臭婆娘?你想要叫我丢掉警徽吗?”

  “我没说你把枪栽赃在他的身上。”雷切尔因害怕而退缩起来。“我发誓,吉米。我只是告诉他我没有看见你从布伦特伍德的口袋里取出了那支枪。”

  “你和阿特沃特串通一气。”汤森叫起来,他那肉鼓鼓的双下巴在颤抖,就像是条愤怒的狗。“怪不得那个混蛋给你送花,所以你把我抛了出来。”

  “你错了。”雷切尔坚持道。“花与你毫不相干,吉米。”

  汤森盯着她看,愤怒慢慢消了下去。“我并不想强加于你,”他说,声音变缓和了,“我只是不喜欢地方检察官给我打电话时暗示我做了不合法的事。眼下的事情难办得很。我可不需要给我的生活再增加点压力。”

  “我就需要?”雷切尔愠怒地朝他看了看,然后钻进汽车,疾驶而去。

  第五章

  “特雷西,”雷切尔对女儿喊,“我在煮咖啡,你把弟弟叫醒。”

  这是星期五晚上,雷切尔在橡树林自己家的厨房里。尽管这幢房子很小,但厨房却相当宽敞,足够放一张大桌子和四把椅子。雷切尔并不在乎长餐桌上白色塑胶贴面上原来主人留下的香烟烫过的痕迹,但油地毡地面有些凸起变形,她希望有一天能把它换掉。厨房是她最喜欢的房间之一,因此她尽量把它装饰得令人愉快一些。她装上了轻软的新窗帘,并将墙壁涂上了翠绿色。冰箱门上盖满了小动物形状的磁铁,几十张收据和快照都贴在冰箱门上。雷切尔将一碗新鲜水果放在砧板似的桌子中央。

  钟上的时间是8点过几分,雷切尔正在准备东西去上班。“别忘了让乔上厕所。”她告诉特雷西。“我不希望他再把睡袋尿湿了。”雷切尔垂头弯腰靠在长餐桌上,眼睛茫然地盯着厨房窗外漆黑的夜晚。她已经忘了自己马上要去干什么。她很累,累得骨头酸痛,筋疲力尽。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发痛。过去的一周里她睡了多少小时?她记不起来了,但她知道睡眠过少使她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星期四的出庭使她大伤元气,接着和汤森的冲突以及在抢劫现场陷入的狼狈困境使她失去了更多的睡眠时间。

  且不管汤森怎么认为,使布伦特伍德案武器指控败诉的原因远不只是雷切尔的证词。她那天清晨下班时给迈克·阿特沃特通过电话。律师把她离开后在诉讼中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布伦特伍德的律师找了文图拉县的所有售枪商,找不出他的委托人在任何时候买火器的记录。被告方还雇了一名火器专家,他证实了0.22英寸手枪被偷愉改造过了。众所周知有些警官持有被丢弃的枪支和他们从罪犯身上搜来的没有在值勤结束时上交的武器。大多数的情况下,警官将被丢弃的手枪藏在他们的靴子里,或者用遮蔽胶带捆缠在脚踝上。因为警官们需要将它们藏起来,因此这些手枪一般都是0.22英寸的,就像汤森所称他从布伦特伍德的口袋里拿出来的那种。

  “乔已醒啦。”特雷西说着朝母亲走去。看到雷切尔身上穿着浴衣,她说,“你今晚还要开车出去吗?”

  “太累了。”雷切尔咕哝道。自从丈夫去世以后,开车外出值夜已成了她的惯例。她开车时可以组织自己的思想,抛弃那些纠缠她的压力。这份额外的工作以及她因上法庭而牺牲了的白天的睡眠消耗了她的精力。今天晚上她连路都走不动了,更别说开车巡逻了。她从水槽底下拉出一只橡胶水罐,开始浇她的花草。她摸着了大型蕨类植物的棕色的叶子,轻轻将它们拾起来扔进了垃圾箱。

  “为什么不让我来浇水?”特雷西说。她穿着一件无领长袖运动衫,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姑娘把头发缠在头顶上,一缕缕长短不一的头发垂到了她的前额和脸颊上。她正值青春期的发育阶段,额头上开始出现了黑头粉刺。因此她将齐腰的长发剪短了,发明了自己设计的时髦的发型,以此来掩盖她皮肤上的问题。尽管雷切尔认为这种发型还是挺可爱的,但那些参差不齐的发缕总是要盖住她女儿的眼睛,这使她纳闷她怎么看得见做功课。

  “我喜欢照看这些花草。”雷切尔说着朝每一只小花盆里泼了一点水,这些花盆排列在水槽上面的架子上。

  母亲刚把水罐放下,特雷西就对她说:“准备好去上班吧,好,我来给你煮咖啡,一煮好我就送到盥洗室来给你。”她用胳膊肘把母亲从水槽边推开、然后开始装咖啡壶。“洗个冷水澡,好吗?”她停下来看了看母亲的脸,皱起了眉。“你今晚看上去简直没了人形,像是被人从地下挖出来的什么东西。”

  “多谢。”雷切尔说着给了她一个尴尬的微笑。“你知道人们把我们这种光值夜班不上白班的警官叫做什么来着?”

  “蠢货。”特雷西说。

  “永久食尸鬼。”

  “不错。”她女儿绷着脸说。“你得辞去国营农场的工作。”

  “我现在还不能那样做。”雷切尔告诉她。她把毛巾浴袍上的腰带拉拉紧。国营农场的工作是上大赐的。要是她能再坚持几个月,她就可以付清所有的医疗欠款。她已有三年的时间一直在躲避收账的人了。

  “但它把你拖垮了,妈。”特雷西叫着把洗碗中扔到了餐桌上。“没有谁一周内工作那么多小时。你要是在警车的轮子下睡着了,被轧死了呢?我和乔怎么办?”

  “医生工作的时间很长,也都有办法活了下来。”雷切尔争辩说,将厨房桌子上的几个盘子拿到了水槽里。“但我没有整个晚上都不睡。确信大楼安然无恙以后,别的时间我总是可以打个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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