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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能否告诉我为什么特工处对我爸爸发生了兴趣?”

  她看着比尔·伯顿,眼里差不多充满了惊恐,至少他是理解为惊恐的。他刚才就站在这间卧室里观察她,观察她细微的举动,进而敏捷地判断出她的动机、她的意图。这是他多年练就的技巧,因为他得要扫视川流不息的人群,及时发现其中潜藏的一两种真正的危险。此时他的结论是:这是一对关系疏远的父女,她终于找他来了。各种情况开始碰头了,碰头的结果可能对他的计划具有建设性的帮助。

  “真正感兴趣的并不是我们,惠特尼小姐,米德尔顿县警署才真正感兴趣呢。”

  “米德尔顿?”

  “是的,小姐。你在报上肯定读过克里斯婷·沙利文谋杀案的消息吧?!”他故意把这句话悬在那儿来看看对方的反应。不出所料,她百分之百地不信。

  “你们认为我父亲和这起谋杀案有牵连?”这个问题问得合情合理,没有特意辩护的痕迹。伯顿认为这一发现不无意义,因为它对实现他的计划也是一个积极因素。他看见她的那一刻就在脑海中拟定了自己的计划。

  “负责此案的探长认为有牵连。你的父亲是参与清理地毯的一个成员,使用的是化名,谋杀发生的前一刻显然就在沙利文的住所。”

  凯特屏住了呼吸。她的父亲清理地毯?他当时肯定在踩点。本性难移啊,一切都是老样子。但他会杀人吗?

  “我无法相信他杀了那个女人。”

  “嗯,但你相信他入室盗窃的企图,是不是,惠特尼小姐?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他作案犯科既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

  凯特低头看着双手。她终于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说法,她父亲作案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人都在改变,小姐。我不知道你们父女的关系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密切。”伯顿注意到她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但有充分的证据显示他和此案已有某种瓜葛。再者,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给嫌疑犯定罪的时候很可能还没有这么充足的证据呢。”

  凯特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情况?”

  “我看到一个女人溜进警察正在寻找的人的住所,就做了任何执法官员都应做的事情,我查阅了你的驾驶牌号。你的名誉无懈可击,惠特尼小姐,州警署非常钦佩您。”

  她朝卧室环顾了一下。“他不在这里,看不出他刚在这儿呆过。”

  “这个我知道,小姐。不过,你有没有可能会碰巧获悉他的下落呢?他有没有试图跟你联系什么呢?”

  凯特想起了杰克和他那位深夜来客。“没有。”答案脱口而出,快得有些让伯顿不喜欢。

  “他最好还是自首,惠特尼小姐。那些巡逻警察可动辄开枪……”伯顿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毛。

  “我不知道他的下落,伯顿先生。父亲和我……我们一直不和……已经有好长时间了。”

  “但你毕竟来了,而且你还知道他把备用钥匙放在哪儿。”

  她的嗓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这是我第一次踏进这个房子。”

  伯顿仔细审视着她的表情,他认定对方说的是实话。刚才,他就发现她对房子的内部结构很陌生,那时他就差不多得出了这个结论,还有一个结论就是她和父亲关系已经疏远。

  “那你有没有办法和他联系上呢?”

  “为什么?我真的不想卷入这个案子,伯顿先生。”

  “恐怕你已在某种程度上被卷进去了。采取合作态度才是上策。”

  凯特把小包往胳膊上一甩,站起身来。

  “你给我听着,伯顿特工,你用不着吓唬我,这种把戏我可见得多了。警署如果愿意浪费时间询问我,可以在电话簿里找到我。政府电话簿里查找州律师处就可以了。再见!”

  她向房门口走去。

  “惠特尼小姐?”

  她立即转过身来,准备和他好好舌战一番。什么特工不特工的,反正她不会买这家伙的账。

  “如果你的父亲犯了罪,他就要受到与他地位相等的陪审团审讯并被判刑;如果他没有犯罪,自然不会追究他的。法制系统应该是这样运转的,这个你比我更清楚。”

  凯特正准备应答,突然她又瞥见了那组照片。那是她上法庭的第一天。仿佛已经过去一个世纪了,要是从那些她认可、还有更多她不愿认可的方面来说,就真正有100年过去了。瞧那开心的微笑。每个人开始都要做天上掉下大馅饼的美梦,把完美作为唯一的追求目标。她早已跌落到冷酷的现实之中了。

  这时,她那些带刺的话一下子都跑了,消失在一个年轻美丽又充满憧憬和幻想的女人的笑容里。

  比尔·伯顿看着她转身离去。他久久凝视着那些照片,接着又看看空荡荡的房门口。

  第十七章

  “你他妈的不该这样,比尔,你说过不干预此案的调查。我他妈真该把你扔进大牢,那会正合你上司心意的。”塞思·弗兰克砰地关上了办公桌的抽屉,站起身,两眼冒着怒火,直逼这个大块头男人。

  比尔·伯顿停止了踱步,坐了下来。他早料到会挨剋的。

  “你说得对,塞思。但我也是做过很长时间警察的呀!当时来不及向你请示。不过,我去那里只是为了实地侦察一下。我碰巧看到一个穿裙子的溜了进去,要是你在场,你会怎么办呢?”

  弗兰克没有回答。

  “听着,塞恩,你可以辱骂我,你可以吓唬我,但我要告诉你,我的朋友,这个女人可是我们手中的王牌,有了她,我们准保将那个家伙逮着。”

  弗兰克紧绷着的脸终于松弛下来,心中的怒火开始慢慢消退。

  “你在说什么?”

  “那个穿裙子的是他的女儿,是那个狗杂种的女儿,实际上是他的独生女。卢瑟·惠特尼是个屡次被判刑的惯犯,犯罪技巧也随其年龄的增长愈发高超。他的妻子最后和他离婚了,她是再也忍受不了了。后来,正当这个女人开始重新生活时,乳腺癌却夺去了她的生命。”

  他顿了顿。

  塞思·弗兰克全神贯注地听着。“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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