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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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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总统大人会欣赏你们为他所做的这一切,”杰克讥讽地说道。 伯顿苦笑着说道:“我们只能说他希望这样,杰克。或许他们或多或少都期望这样。” 杰克慢慢朝后挪动着,看到枪筒离他越来越近。他可以闻到金属的味道。他想象得出会有一股烟雾,子弹疾速冲出,肉眼远远跟不上。 突然房间的门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科林转过身去。第二次撞击把里面的门板都撞碎了,随即六个特区警察闯了进来,手里拿着枪。 “不许动,每个人都不许动。把枪扔到地板上,马上。” 科林和伯顿赶紧把枪放在地板上。杰克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他摸着胸部,感到心脏在里面快要炸裂了。 伯顿看见一群穿蓝制服的人。“我们是美国特工处的。证件就在我们衬衣口袋中。我们抓住了这个人,他威胁总统。我们要把他羁押归案。” 警察警惕地掏出证件,仔细审看了一番。警察粗鲁地把杰克拉起来,一名警察向他宣读他应享有的权利,一副手铐铐在他手上。 证件送还给了他们。 “不过,伯顿特工。你得等我们跟格雷厄姆先生算完账才能处理你们的事情。谋杀罪要比恐吓总统罪严重得多,等这家伙九死一生之后再说吧。” 说话的这位警察看看杰克,接着低头看看床上的行李袋。“差点让你逃了,格雷厄姆。但我们早晚会抓到你的。”他示意手下人把杰克带走。 他回头看着一脸困窘的特工,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们得到线报说他在这里,大多数线报都狗屎不值。这一个却例外,这一个可以给我提供荣升的机会,这是我朝思暮想的。再见,先生们,祝你们一天都有个好心情。代我向总统问好。” 他们带着犯人走了。伯顿看看科林,拿出照片。现在格雷厄姆可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他只能向警察讲他们告诉他的一切;警察会让他准备好蹲橡皮班房。可怜的狗杂种,一个枪子儿崩了多干脆,省得到那里去受罪。两名特工拾起手枪离开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10分钟后,通往隔壁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一个人影钻进杰克的房间。角落里的电视机旋转过来,后盖被轻轻地移下来,电视机看起来可以乱真,但绝对是件赝品。一只手伸了进去,把里面的监视用摄像机快速、一点动静都没有地拿了出来,电缆被塞进了墙里,很快就不见了。 人影又打开通往隔壁房间的门,钻了回去。一台录音机放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电缆被绕成一个团,放进了一只袋子里。那人揿了一下录音机上的一个键,磁带滑了出来。 10分钟后,这人背了个大包,从行政旅馆的前门走出来,向左转,朝停车场的另一端走去。有一辆汽车停在那里,汽车的发动机空转着。塔尔·克里姆森走过这辆车,通过打开的车窗很随意地把磁带扔到前座上。接着他朝他那辆生活中的快乐源泉——1200CC哈利-戴维森牌兜风摩托车走去,骑上,打火,轰鸣着飞驰而去。安装一个摄像系统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孩儿的把戏。用一架声控摄像机就可以了。摄像机一打开,录音机也跟着打开。里面有人们常用的VHS标准录像带。他不知道录像带录下了什么,但肯定是有价值的东西。杰克为此要免去他一年的法律服务费。塔尔风驰电掣般地沿高速公路疾驶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想起他们上次见面谈到监控技术的新时代已来临时,这位律师还提心吊胆的。 再回到停车场。那辆汽车朝前行驶,塞思·弗兰克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护着录像带,他把车开上主干道。虽然算不上是一位影迷,但他急不可耐地想看这个带子。 比尔·伯顿坐在虽狭小但充满温馨的卧室里。他在这里与妻子同眠共枕,看着四个可爱的孩子一个个长大成人。他们一起生活了24年,夫妻俩曾在这里无数次地交颈求欢。在靠窗户的那个角落里,比尔·伯顿坐在破旧的摇椅里,趁上早班之前喂养他的四个孩子,多给疲惫的妻子难得的几分钟休息时间。 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度过了美好的岁月。他赚钱不多,但这似乎并没什么关系。由于最小的小孩都上了中学,他妻子也就完成了育儿教子的任务,重新找了份工作。收入增加了当然是好事,但看到一个牺牲自己为别人操劳的人终于自己有了一份工作更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总之,生活非常幸福。在一个平静祥和、美景如画的地方拥有一所房子,不受周围不断蔓延的纷乱世界的滋扰。虽然总有坏人,但也总有像伯顿这样的人对付他们,或者说像从前的伯顿那样的人对付他们。 他透过屋顶窗向外望去。今天他休假。他下身穿牛仔裤,上身穿鲜红的法兰绒衬衫,脚蹬森林牌皮靴,走在街上很容易被别人看成是位伐木工人。他妻子正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今天是他们的采购日,过去的20年采购日都是这一天。他用爱慕的目光看着她俯身拽出袋子,15岁的女儿克里丝和19岁的女儿西德妮正在帮她们的妈妈。西德妮两腿颀长,是一位真正的小美人,她正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上二年级,准备攻读医学院。他的其他两个孩子都已离家自立,并且都过得很好。他们有时打电话回家向老爸征求有关买车或买房子方面的意见。这些目标经过一辈子的事业奋斗都达到了。他热爱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和妻子把四个孩子养大成人,个中滋味真是美妙无比。 他在角落里的小书桌旁坐下,打开抽屉上的锁,拿出一只盒子,揭开上面的盖子,把五盘录音带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他早晨写的一封信。信封上的名字大而清晰:塞思·弗兰克。真该死,他竟然欠这家伙一笔债。 笑声随风飘来,传入耳际。他又走到窗前。西德妮和克里丝正在跟他妻子雪莉打雪仗,妻子被女儿们困在中间。她们开怀笑着,打得难解难分,结果最后都在车道附近扑倒在地,滚成一团。 他转身离开窗户,开始做在他的记忆里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当了八年的警察,他亲眼看见幼小的婴儿在他的怀抱中死去,是被本应该爱护他们的人毒打致死的;他日复一日地都在追查人类的渣子。他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咸乎乎的。他并没擦掉,只管让眼泪流吧。他的家人很快就会进来。他们准备今晚出去吃饭。不巧的是,今天正是比尔·伯顿的45岁生日。 他的身子向桌子倾去,飞速把枪从枪套里掏出来。一个雪球打在玻璃窗上。他们想让爸爸也加入进来。 “对不起,我爱你们。我真想跟你们一起玩。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深表歉意。请原谅爸爸,”趁还没有失去勇气,他将0.357口径的枪管深深地顶在喉咙上。枪管冷而重。牙龈开始从一个槽口处出血。 比尔·伯顿采取了一切手段防止有人知道那件谋杀案的真相。他犯了罪,杀了一个无辜者,并且参与了五起杀人案。现在,事毕之后看起来一身清白,但恐惧袭扰着他。几个月以来他对自己的厌恶感与日俱增,和自己20多年来甘苦与共的妻子同床共枕都彻夜不能入眠。这一切的一切让比尔·伯顿意识到他再也不能面对他的所作所为,再也承受不了知道这一切所带给他的痛苦了。 要是没有了自尊,失去了荣耀,生存就没有了价值。家人对他全心全意的爱不仅干事无补,反而使事情变得更糟。因为接受这种爱、这种尊敬的人知道自己不配获得这一切。 他朝那堆磁带看去。还有他的保险单。现在这些构成了他的遗产、他自己奇特的墓志铭。有人会从中受益的。为此要感谢上帝。 他的嘴唇隐隐地表露出一丝微笑。特工处。不过,一切秘密将要消失。艾伦·里士满在他脑中掠过,他的眼睛闪了闪。“我去过没有假释的终生监禁生活,而你就活他个百岁吧,杂种。” 他的手指扣住扳机。 雪球又打在窗户上,他们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想到他这一去身后留下的一切,他不禁眼泪又一次涌出。“天杀的。”这句话从他嘴里骂出来,伴随而来的是他从未料到过会承受的更多的自责、更深的悲哀。 对不起。不要恨我。上帝请不要恨我。 听到枪声,在外嬉闹的三个人的眼睛都集中到房子上。他们即刻来到屋内,紧接着传出了尖叫声。尖叫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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