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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奇怪的钞票

  6月肖日,星期六

  邓普西时睡时醒,一夜辗转反侧。一个男人的幻影幽灵般地忽来忽去,始终萦绕在他的潜意识中。他一次又一次地听到一个嘲笑的声音:“你找不到我,决不可能找到我!”

  咖啡的香味把他从恶梦中唤醒。醒来时,他伸手向模模糊糊的空气中摸了一把,但他只摸到了空被窝,布伦达早起床了。

  邓普西受到刺激,坐了起来。真该死,他仍然感到头痛,感到精疲力竭,脑子里怎么也摆脱不了奥顿。睡觉的时候奥顿在,整夜形影不离;醒来时,这家伙还在纠缠。

  他最喜欢的早餐,越桔浆果煎饼,加拿大盐卤腊肉,还有咖啡,各种美妙的香味慢慢地在厨房里漂浮。当布伦达走过来时,他还在享受空气中诱人的饭香。布伦达显得格外高兴,她穿着粉红色的宽松便服,粉红色的拖鞋,手里捧着一个银色的菜盘。

  “早上好,亲爱的!”她放下菜盘说,“你毕竟是太疲劳了,我想你今天应该在床上用早餐。”

  邓普西看了看床头的钟,已经是8点10分了。“我一定睡过头了。”

  “这对你有好处。快往前坐一坐,让我抖抖枕头。”

  吉姆开始用早餐,布伦达坐在他们的特号大床上她睡的那一边看了邓普西半晌,才开口说:“亲爱的,我真感到骄傲,为你昨天晚上做的事情骄傲。但是我很担忧,我想奥顿会千方百计杀你的。”

  邓普西嚼完嘴里的越桔浆果煎饼,然后口答说:“不,我认为奥顿不会杀我,这不是他的计划。不要为我担忧,亲爱的。只是我们必须先把他挖出来。奥顿已经出了名,再来纠缠我就显得没有名气了。假如奥顿想杀害我,那么,在我还没有戒备心时,他就应该第一个杀掉我。当一个人没有怀疑别人暗算他时,杀掉他肯定容易些,这就象在桶里撒网捉鱼。”

  邓普西用最后剩下的煎饼擦净盘子上的果酱,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继续说道;“我有十分把握……奥顿希望我活着,拿我做一个对手。他是在玩游戏,而正是从这种游戏中得到一种快慰,一种奇妙的、几乎是性欲的异常的快慰。我们正在竞赛,他肯定自以为已经赢了我。奥顿不会杀我的,除非他厌倦了这场游戏,或者我开始取肚。我打算在他企图杀我之前就及早地抓获他。”

  布伦达已经离开床,站在了窗前,阳光照透了她的宽松睡衣。吉姆国不转睛地盯着看她,除了睡衣,里面什么衣服也没看见。

  吉姆吃完早餐,布伦达收拾菜盘。“谢谢,亲爱的,早餐真香,你想得太周到了,可是我……”

  布伦达挥了挥手,让他别说话。她把托盘放在梳妆台旁的凳子上,解开睡衣领口的蝴蝶结,双手放在髋部,慢慢地转过身来。他没看错,布伦达睡衣里面什么也没穿。

  “亲爱的,我已想好我们省下那事作最后一道甜点心。”她悄声说着,爬上床去,靠在他身边。

  邓普西咧嘴乐了。最后一道甜点心果然比越桔浆果煎饼味道还美。

  其人坐在餐桌旁,一边喝咖啡,一边啪喀啪略地来回拨电视机的调频盘。

  纽约所有的大电视台都在播放动画片。妈的,屏幕上除了糊弄孩子的“泡泡糖”以外什么内容也没有。今天是星期天,没有《今夭》节目……父母们还在睡觉,起码还裹在睡衣里。他调到了纽黑文电视台的地方新闻,自己咧嘴笑了。

  这个频道图像虽然模糊,但正在播出佩蒂触电丧命的新闻,几位评论员正在就这场连续谋杀案作专题讨论。该新闻还以慢镜头重放了邓普西拯救格雷迪生命的英雄壮举。

  其人厌烦地作了个怪相。慢镜头甚至使邓普西此举给人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当一名评论员建议授予邓普西特别勋章时,其人恼火地站了起来,咋嗒一声关上了电视机。

  《今日新闻》头版头条引起了其人的注意:“类国人坐观新闻记者电击身亡”。他展开报纸,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只见到标题发问:“他是怎么作案的?”

  这题目更合适。

  他翻到第二版,8英寸高的大号标题赫然人目:“骇世罕闻”。第三版的社论标题是:“奥顿于电视网新闻节目中杀掉第五人”。

  他拍着大腿,咧开了嘴巴。

  他又瞥了一眼《纽约时报》,该报头条新闻标题较为克制,只占了4栏:“沃伦·佩蒂在电视网新闻节目中触电身亡,疑为奥顿所为”。该死的《时报》没有一点鉴别力,不过是一些事实,实在其臭无比。奇怪的是,所有的报纸都畅销。

  在去商业区的路上,他好几次停下来倾听街谈巷议。佩蒂之死成了第一大话题。他昔日的观众感到惊恐,也许可以更确切的说,他们已经毛骨悚然。其人兴致勃勃地开车到处遛达着。杀掉佩蒂实在高明,此事直接传人人们的家庭,直接触动了他们。他们的脑子里无法摆脱这件事,这是一个永远擦不掉的痕迹。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依然能够感觉到房屋里的恐惧情绪。

  尽管天气温热,居民们仍然插着门闩,紧锁窗户。他们购买了枪支,并装满子弹,放在手边。客人们受到冷眼。人们象他所预言的那样,已开始成群地离城。

  今天将是更为激动人心的一天。

  当他驶过市政府网球场时,一只黄色的网球弹出栅栏,落在碎石路面的边上。他突然调转方向,击中了球,咧嘴大笑。他感觉到了轻微的撞击声,球顺着碎石路跳了回去。他瞥了一眼网球场,时间这么早,场地已经占满了。奔跑着的人影又勾起了他的回忆。

  他感到头晕目眩,神思恍惚,又产生了那种模糊的感觉。那是温布尔在中心网球场,他对康纳斯的决赛。他刚刚以6:0的相同比分直落两局击败曾获男单冠军的博格。康纳斯会容易对付一些,他想他不会允许康纳斯得一分的。他把球向上抛了抛,但球还没有发,他就自己停了下来。这有什么意思呢?他为什么还要打呢?他在各项运动中都已臻于完美,他是最伟大的人!

  在上届的世界系列大赛中,他赢了全部4局比赛,击败了每一个该死的北方佬,他以下手攻击拿下了最后三局,每一次球都是仅仅擦网而过。他还想做一次蒙目投球。但是,即使一个最优秀的男子也自知他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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