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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雅生活论①

  第一编 概论
  第一章 引言
  第二章 论风雅生活意识
  第三章 论文提纲

  第二编 一般原则
  第四章 教理

  第三编 论与人直接相关的东西
  第五章 服饰面面观

  ①已故李健吾先生曾译过本文第一编,译者在翻译时参考了李先生的译文。

  第一章 引言

  文化将人分别排在三条主线上……如果照迪潘①先生的方法,给这三类涂上不同的颜色,那也许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在一部基督教哲理着述中,套用江湖术士那一套,未免不伦不类,所以我们不准备拿绘画和代数的X混在一起,而且我们在阐述风雅生活绝顶玄妙的学说的时候,将竭力争取持不同意见者和穿翻筒皮靴者②的理解。

  ①迪潘(1784—1873),法国经济学家,创立了统计地理学,常在其著作中用不同的颜色标明不同地区的经济状况。巴尔扎克对这门新兴学科持异议,多次予以嘲讽。

  ②这种筒子上半截外翻的皮靴在拿破仑帝国时代很时髦,到巴尔扎克撰写此文时已经过时。“穿翻筒皮靴的人”谓赶不上时髦的人。

  近代风俗制造出来的三个阶级是:

  劳动者;

  思想者;

  有闲者。

  有了三个阶级,就有三个相当完整的公式,表现各色生活,从描写浪人富有诗意的流浪生活的小说,一直到立宪君主单调无聊的历史,应有尽有:

  劳碌生活;

  艺术家生活;

  风雅生活。

  第一节 劳碌生活

  劳碌生活这个题目缺少变化。人用十指干活,就放弃了一生的前程,变成一种手段。我们再怎样仁爱,得到我们称赞的,也只有结果。到处可以看到人在大堆石头面前惊叹不已,可是即使他想起了堆石头的人,那也至多表示一番怜悯。

  如果建筑师在他们看来多少还有一种崇高思想的话,他手下的工人却不过是类乎绞车的东西,与手推车、铁锨、镐头打成一片,分不清楚了。

  这岂非太不公道?不。编入劳动大军的人,就象蒸汽机一样,都以同样的形式被制造出来,没有任何个性。工具人是一种社会零,再多的零加在一起,也得不出一个数字,除非在零前面有其他数字。

  一个农夫,一个泥瓦匠,一个士兵,是同一块石头的相同碎片,是同一个圆环的断节,是把柄不同的同一工具。他们日出而起,日入而眠。有的是鸡鸣而起,有的是闻鼓而起①;闻鼓而起的穿皮套裤、两古尺②蓝呢料、靴子;鸡鸣而起的只能穿随手拾来的破衣烂衫。不论是谁,吃的都是粗糙不堪的食物。打石灰或者打仗,割豆子或专割脑袋,这是他们一年四季的正事。对他们来说,劳动就象一个谜,到临死那天还找不到谜底。他们一辈子干伤心的苦差事,报酬就是弄到一条小板凳,坐在门楣积满尘土的茅屋前,不用担心有听差吆喝:

  “滚开,伙计!我们只有星期一才给穷小子施舍。”

  ①指士兵。

  ②原文aune,法国古尺,约相当于1.188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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