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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他对你们没有说别的吗?”

  “先生,”加拿大人回答,“除了他已经给您讲过的这次散步外,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我说,“他没有对你们介绍详细的情形,关于……”

  “没有,生物学家。您跟我们一同去,是吗?”

  “我……当然!兰师傅,我觉得您对这事很有兴趣。”

  “对了!这事很新奇,十分新奇。”

  “或者很危险呢!”我用暗示的语气又加上一句。

  “很危险!”尼德·兰回答,“到珍珠贝礁石上走一走!”

  一定是尼摩船长认为没有必要让我的同伴想到鲛鱼,“所以他不对他们说。我眼光有些慌张地注视他们,好像他·们的肢体已经被咬走了一部分似的。我应该事先通知他们吗?当然应该的,不过我不知道怎样跟他们说才好。

  “先生,”康塞尔对我说,“先生愿意给我们讲一些关于采珍珠的情形吗?”

  “是讲采珍珠这事情本身呢,”我问,“还是讲有关………

  的故事呢?”

  “讲采珍珠的事情,"加拿大人回答,“到实地去看之前,先知道一点是好的。”

  “好吧,朋友们,你们坐下,我从英国人西尔写的书中所知道的一切,都讲给你们听吧。”

  尼德·兰和康塞尔在长沙发上坐下,加拿大人首先对我说:

  先生,珍珠是什么呢?”

  “老实的尼德,”我回答;“对诗人来说,珍珠是大海的眼泪;对东方人来说,它是一滴固体化的露水;对妇女们来说,它是她们带在手指上。脖子上或耳朵上的,长圆形,透明色,螺铀质的饰物;对化学家来说,它是带了些胶质的磷酸盐和碳酸钙的混合物;最后,对生物学家来说,它不过是某种双壳类动物产生螺钢质的器官的病态分泌物。”

  “软体门,”康塞尔说,“无头纲,甲壳属。”

  “不过,”我又说,一在体内能凝结成珍珠的最好软体动物,就是那珍珠贝,乳白珠贝,宝贵的小纹贝。珍珠不过是成为圆形的螺铀体的凝结物。它或者粘在珠贝的壳上,或者嵌在动物本身的皱折上。在介壳上的是粘着固定的,在肉上的是活动自由的。不过,珍珠总有一个小小的固体物,或一颗石卵,或一粒沙,作为它的核心,螺铀质在好几年中间连续不停地、薄薄一层地环绕着这核心累积起来。”

  “人们可以在同一个贝中,找到好几颗珍珠吗?”康塞尔们。

  “可以的、老实人。有些小纹贝,简直就是一个珍珠筐。”

  “有人甚至这样说,一个珍珠贝里面——这点我很怀疑:

  含有不下于一百五十个鲛鱼。”

  “一百五十个鲛鱼?”尼德·兰喊。

  “我是说鲛鱼来着吗?”我急忙喊道,“我是要说一百五十个珍珠。说鲛鱼那就没有意义了。”

  “正是,”康塞尔说,“先生现在可以让我们知道用什么方法把珍珠取出来吗?”

  “把珍珠取出来有好几种方法,珍珠粘在壳上的时候,采珠人就时常用钳子把它突出来。不过,最平常的办法是把小纹贝摊在海岸边的草席上面。它们这样摆在露夭中就死了,十天后,它们到了相当腐败的程度了;于是把它们浸在宽大的海水池沼里面,然后打开它们,洗刷它们。就在这个时候,进行双重的刮削工作。首先,把商业中称为‘真银白混杂白,和·混杂黑,的螺铀片一类一类分开,分盛在一百二十五公斤到一百五十公斤的箱子里。然后把珍珠贝的腺组织取开,把它煎煮,用筛子筛,把最小的珍珠都取出来。”

  “珍珠的价格是看它们的大小吗?”康塞尔问。

  “不仅看它们的大小,”我回答,“并且看它们的形状,看它们的水质,就是看它们的颜色,看它们的明亮——也就是看那种迷人眼睛的变化不定的亮光。最美丽的珍珠称为童贞珠或模范珠;它们在软体动物的纤维上孤立长成;它们是白色的,时常不透明,但有的是蛋白的透明,最常有的形状是球形或梨形。球形的,做手锡;梨形的,做耳环;因为这是最宝贵的珍珠,它们论粒卖。其他的珍珠粘在贝壳上,形状比较不规律,它们论重量卖。最后,小珍珠是分在低级的一类,称为小粒。它们论堆卖。”

  “不过,”康塞尔说,“采珍珠很危险吗?”

  “不,”我急急地回答,“要是事前采取一些预防办法”,就更没有什么危险。”

  “这种职业有什么冒险的呢?”尼德·兰说,“顶多喝几口海水罢了!”

  “尼德·兰,就是跟你说的那样,”我也试用尼摩船长满不在乎的语气来说,“老实的尼德,我问你,你怕鲛鱼吗?”

  “我,怕?”加拿大人回答,“职业的鱼叉手!捕捉它们是我的本行哩!”

  “我不是说拿大钩钩它们,”我说,“把它们拉到船甲板上来,用斧子砍断它们的尾巴,割开它们的肚腹,挖出它们的心肝扔到海里面去!”

  “那是说,碰见……?”

  “正是。”

  “在水中碰见吗?”

  “在水中碰见。”

  “手拿一很好鱼叉,不:先生,您知道,鲛鱼的形态是夭生有缺点的。它们要咬人的话,先得把肚子翻转,倒过身子来,在这个时候……”

  尼德。兰带某种口气说出这个“咬”字,简直使人脊背上都发凉了。

  “康塞尔,你呢,你觉得鲛鱼怎样?”·“我对先生总是但白说实话的。”康塞尔说。

  我心中想:“这样就好了。”

  “如果先生去攻打鲛鱼,”康塞尔说,“我想性的助手有什么理由不跟他一起去攻打它们!”

  第三章 价值千万的珍珠

  黑夜来临,我睡了,睡得很不好。鲛鱼在我梦中起了重大的作用,我觉得把“超度”作为“鲨鱼”一词的语源,说它对也行,说它不对也行。

  第二天早晨四点,尼摩船长特别吩咐前来伺候我的管事人把我叫醒,我立即起床,穿了衣服,到客厅去。

  尼摩船长在厅中等着我。

  “阿龙纳斯先生,”他说,“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请跟我来。”

  “船长,我的同伴们呢?

  “他们已经得到通知,等着我们了。”

  我问:“我们不穿潜水衣吗?”

  “不用穿了。”我不让诺第留斯号很接近海岸,我们是在马纳尔礁石岩脉的远处海上。不过我准备好了那只小艇,它可以载我们到下水的地点,让我们免走一段相当长的路程。艇中放了我们的潜水服装,到我们要作水底探访的时候,就穿戴起来。”

  尼摩船长领我到中央楼梯,梯上通至平台。尼德·兰和康塞尔早在那里了,他们对于准备做的“海底游玩”很为高兴。诺第留斯船上的五个水手拿着桨,在紧靠着大船的小艇中等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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