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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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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几分就要到九点钟了。我把耳朵贴着船长的房门。听不出声音来。我走出我的房间,我回到厅中,厅中半黑不明,没有人。 我打开跟图书室相通的门,室内光线同样黯淡,同样是冷清清的。我到挨近门的地方站着,这门对着中央楼梯的笼间。我等待尼德·兰的信号。 这时候,推进机的震动显然减低了,一会儿就完全没有响声了。诺第留斯号的行动为什么有变化呢?船这次停住对于尼德·兰的计划是顺当或是不利,那我可不能说。这时的沉寂只有被我的心脏的跳动打断了。忽然,我感到一下轻微的冲撞。我明白,诺第留斯号是停在大洋底下的地上了。我心中更加不安起来。加拿大人的信号不给我发出来。我很想出去找他,要他改期执行他的计划。我感觉到,我们的航行不是在平常的情况中进行的……这时候,客厅的门开了,尼摩船长进来。他看见了我,没有什么寒暄客套话, 他用亲热的语气说: “啊!教授,我正找您哩。您知道西班牙的历史吗?” 就算是一个很熟悉自己本国的历史的人,但在我所处的情况中,心中恍饱,头脑昏乱,他也不可能说出一句话来。 “那么,”尼摩船长立即又说,“您听到了我提出的问题吗?您知道西班牙的历史吗?” “知道得很少。”我回答。 “许多学者都是这样,他们不知道,”船长说,“那么,您请坐,”他又说,“我要告诉您这个国家历史的一段新奇事件。” 船长躺在一张安乐椅上,我机械地坐在他近边淡淡的阴影中。 “教授,”他列·我说,“请您听我说。这历史在某一方面可以使您很感兴趣,因为它回答了您不能解决的一个问题。” “船长,我听您说。”我说。我不知道我的对话人要说什么,我心中想,这件事是不是跟我们的逃走计划有关系。 “教授,”尼摩船长又说,“请您注意,我们现在要回溯到1702年了。您知道,在这个时期,您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以为专制君主做一下手势,比利牛斯山就得缩人地下去,他一定要西班牙人接受他的孙子一一安儒公爵做他们的国王。这国王在菲力五世的称号下,统治了西班牙。可是统治得不高明。他对外有了问题,跟强大的敌人发生争执。就在一年前,荷兰、奥地利和英国王室在海牙订了同盟协定,目的要把菲力五世的王冠摘下来,戴在奥地利某亲王的头上,它们过早地又把查理三世的称号给了这位亲王。 “西班牙当然要抵抗这个同盟,可是它很缺乏士兵和海员,不过金钱是有的。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装过美洲金银的船只能够进入它的海港中来。就是在1702年终。西班牙政府正在等着一队载有大量全钱的运输船,由法国派二十三艘战舰护送,指挥宫是夏都·雷诺海军大将, 因为,这时候有敌人们联合的海军在大西洋上巡逻。 “这队运输船本来要开到加的斯港,但法国海军司令接到英国舰队在这一带海域巡逻的情报,就决定把这队船沉到海底。” “不错,不过提炼这些银,所花的费用比所得的利益还大。在这湾中就不同了,我只需捡拾人们所丢掉的就行了。还不仅在这维哥湾中,在其他千百处的失事地点也一样,这都由我的海底地图标记下来了。您现在明白了我是有无穷亿万的财富吗?” “我明白了,船长。但请您让我说一句,就是您来捞打维哥湾金银的事,您不过比跟您竞争的一个会社的工作先走一步罢了。” “什么会社呢?” “是一个获得西班牙政府的特许,来打捞这些沉没的运输船只的会社。会社的股东们因为有巨大利润可图,大家都受到诱惑,兴致很高,因为人们估计这些沉没的财宝有五万万的巨大价值呢。” “五万万!”尼摩船长回答,“从前是在湾里,现在却不在了。” “正是,”我说,“所以对这些股东发出一个通知,可能是一阵好事。恐怕通知要很受欢迎呢。通常,赌博的人所最悔恨的,主要是他们的疯狂希望的毁灭,金钱的损失还在其次呢。不过,我并不惋惜这些股东们,我想到的是千千万万的苦难人,把这许多的财富好好地分配给他们将有多少的好处,可是现在这些财富对他们是没有用处了!” 我本来不想表示这个惋惜的意思,我感觉到这要伤了尼摩船长的感情。 “没有用处!”他激动地回答,“那么,先生,您认为由我收集起来,这些财富是丢了吗?照您来看,我车辛苦苦打扮这些财物是为我自己吗?谁告诉您我不是好仔地正当使用它们呢?您以为我不知道世上有无数受苦的人,有被压迫的种族吗?有无数要救济的穷人,要报仇的牺牲者吗,您不明白吗。……” 尼摩船长说到最后几句就停住了,是不是心中后悔说了过多的话呢?我精对了。不论是什么动机,要他到海底下来寻求独立自主,他首先还是一个人!我于是明白了,当诺第留斯号航行在起义反抗的克里特岛海中的时候,尼摩船长送出去的数百万金子是给谁的! 第九章 沉没的大陆 第二天2月19日早晨,我看见加拿大人走进我房中。我正等他来,他神色沮丧。 “先生,怎样?”他对我说。 “尼德,怎样,昨天机会对我们不利。” “对!那个鬼怪船长正在我们要逃出他的船的时候,就把船停下来了。” “尼德,是的,他跟他的银行经理有享呢。” “他的银行经理!” “或者不如说是跟他的银行有享。我所说银行的意思就是海洋,就是他的财富存放的地方,那比国家的金库更为安全可靠的海洋。” 我于是把昨晚的意外事件告诉加拿大人,暗中希望这样可以使他不要抛弃船长,可是,我的讲述所得的结果,只是尼德很强烈表示出来的悔恨,他惋惜自己没有能亲自到维哥湾的战场上去走一下。他说: “‘好,事情并没有完!这一次只是鱼叉落了空罢了!另一次我们一定成功,如果可能,就是今晚……,, “诺第留斯号是向哪个方向航行?”我问。 “我不知道。”尼德回答。 “那么,到中午,我们来观测船的方位吧。” 加拿大人回到康塞尔那边去。我一穿好了衣服,就走入客厅中。罗盘指示不很明确。诺第留斯号的航路是西南偏南。我们是背着欧洲行驶。 我等待着把船的方位记在地图上,心中有些着急。十一点左右,储水池空了,船浮上洋面。我跑到平台上,尼德已经先在那里了。 陆地再也望不见,只见一片汪洋大海。天际有几只帆船,一定是到桑罗克角寻找顺风,绕过好望角去的船。天色明沉,恐怕要刮风了。 尼德气得了不得,极力向多雾的天际看望,他还是希望在这浓雾后面,有他所渴望的陆地。 正午,太阳出现了一会儿。船副乘天气暂时清朗的时候,测量了太阳的高度。一会儿,海面更汹涌起来,我们回到船中,嵌板又闭上了。一小时后,我看一下地图,看见图上记出诺第留斯号的方位,是西经16度17分,南纬33度22分,离最近的海岸还有一百五十里。现在是没办法逃走 “电光灯对我们没有用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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