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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甚至连鲸鱼都不是……。”布卡尔船长加了一句。

  “那又是什么呢? ”二副科克贝尔追问。

  “一堆残涵? 一条弃船……”委实难下断言,因为那不名物距“圣-埃诺克”号不下六海里远,漂浮在水面之上。

  “船长? ”二副阿罗特恳求道。

  “好。”布卡尔先生回答,他很理解年轻的高级船员已经急不可待了。

  于是船长下令摆舵向下,拉紧下后角索。海船稍转航向朝东北方向驶去。

  四点之前,“圣-埃诺克”号已经来到了半海里近处。

  绝无可能搞错了,那不名物并非漂流的船壳,而确实是一条巨鲸,只是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于是,厄尔托先生撂下望远镜朗声道:

  “如果那鲸鱼正在熟睡,取它性命易如反掌!”大副及两二副的独木舟向着猎物进发。如若它活着,就捕杀它;如若它死了,就把它拖回“圣-埃诺克”号。可能能出百十余桶油,布卡尔先生还很少遇见这样的大块头。

  三条小船起碇开航,大船卷帆停航。

  这一次,高级船员们撇开一切好胜斗勇之心,并不争先恐后。独木舟挂帆比肩前行,在靠近鲸鱼仅四分之一海里时才操桨划水。小船分头并进,准备在鲸鱼夺路而逃时切断它的去路。

  并没必要如此设防,大副几乎马上就叫了起来:

  “别担心它逃跑,或者钻进水里了……那一个!”

  “也不用担心它醒过来了……”二副科尔贝尔加了一问,“它死了……”

  “还是把它系上缆绳吧,”厄尔托先生说道,“它还值!”这是一条肥硕的鳁鲸,好像还没怎么腐烂,大概不会死于二十四小时之前。这团漂浮物尚未发出恶臭之气。

  可惜,独木舟围上去时,只见鲸鱼的左胁有一处宽宽的裂口。五脏六腑横陈在水面之上。一段尾巴也不见了。头部有一处严重的撞伤,洞开的大嘴里空无一根鲸须,鲸须已经从齿龈上尽数脱落,沉入水底。这具支离破碎、浸在水里的残躯,已经没什么脂肪可取了。

  “真遗憾,”厄尔托先生说,“这个骨头架子已经没什么用了!

  “那么,”二副阿罗特问道,“就没必要把它拖回去啦? ”

  “没必要了,”鱼叉手卡尔戴克回答,“它这副样子,路上还不得丢一半呢!”

  “回‘圣-埃诺克’号。”厄尔托先生下达了命令。

  三条独木舟迎着风持桨划水。不过,因为大船已经使帆吃风靠了过来,所以小船很快就与大船会合,并上了船。

  布卡尔先生听大副汇报时:

  “这么说,”他问:“是一条鳁鲸了? ”

  “是的,布卡尔先生。”

  “它不是给鱼叉刺伤的? ”

  “不,当然,”厄尔托先生说,“用鱼叉刺不会伤成这副样子……它简直像是给捣碎的……”

  “捣碎……谁干的? ”这话自不必去问让-玛丽·卡比杜林。他会怎样作答,不难想象。这么说,他与众人唱反调是有道理的了,这片海域是遭了一只硕大无比、威猛神异的海中怪兽践踏蹂躏……

  船行继续向前,对于天气,布卡尔先生无可抱怨。航行从未如此顺利过,预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结束。如果大气状况不发生变化,“圣-埃诺克”号要赶回温哥华只需原来到达千岛群岛所用时间的四分之三。假使在这一带已经捕到很多鲸鱼的话,会赶上好行市在维多利亚市场上将存货全部脱手的。

  不幸的是,不论是在鄂霍次克海还是从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出发以后,捕鲸的收获都很不尽人意。水手们一次都没有点燃舱面厨房的炉火,三分之二的货桶仍然是空的。

  于是对运气只能安之若素、恬退隐忍,满心憧憬着能在几个月以后的新西兰之猎获得补偿。

  所以,奥立维师傅对缺乏经验的见习水手们反复说:

  “你们要知道,小伙子们,干这行,就是这个样!一年好,一年坏,既不能大惊小怪,也不能灰心丧气!可不是鲸鱼跟着海船跑,是海船在追着鲸鱼跑,如果鲸鱼溜了,聪明点就得知道在哪儿去把它们找回来!

  所以你们得有耐心……仔细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儿!”真是至理明言,听奥立维师傅说话总比听卡比杜林师傅说话好,奥立维师傅和箍桶匠说话时,总是这样来结尾:

  “塔菲亚洒还一直算数吗? ”

  “一直算数!”箍桶匠回答。

  实际上,事情似乎愈来愈证明让-玛丽·卡比杜林有道理了。“圣-埃诺克”号虽然没再遇见鲸鱼,可有时还会在海面上发现残骸、独木舟残骸、漂流的船壳。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船只像是发生碰撞后失事的……船员所以弃船而去是因为海船已经不再禁水了。

  10 月20 日白天,航行的单调乏味被打破了。“圣-埃诺克”号终于有机会装满一部分货桶了。

  从前一天起,风势渐弱,布卡尔先生不得不令人扯起支索帆和补助帆。

  一轮丽日照耀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水天一线之处碧空如洗。

  三点左右时分,布卡尔先生、菲约尔医生以及高级船员们正在艉楼的帐篷底下交谈时,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鲸鱼!鲸鱼!”原来是鱼叉手迪克莱斯特在主桅的横桁上高声叫喊。

  “在哪儿? ”水手长赶紧问。

  “下风向三海里。”这一次,确是无疑,那一方向的海面果然扬起一道水柱。那鲸钻进水里又浮上水面,正是在喷出一道水柱时,迪克莱斯特发现了它。接着又是一道水柱喷了起来。

  众人并不惊诧于二副阿罗特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总算……这条不是死的!”

  “不是,”厄尔托先生说,“甚至还不曾受伤,因为水柱是白色的!”

  “三条独木舟下海!”布卡尔先生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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