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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八点半钟的时候,小队沿着海峡的边缘前进。对面的安全岛上许多飞鸟在大摇大摆地走着。它们的叫声活象驴子,一听就知道是潜水鸟。潘克洛夫只是从吃的观点来看它们。他很满意,因为这种鸟的肉虽然黑一些,吃起来味道却不错。

  他们还望见一些巨大的两栖动物在沙地上爬行着,毫无疑问,那是海豹。它们大概是打算在小岛上安家,这种动物是不可能从吃的观点来看的,因为海豹的肉非常油腻,不好吃。可是赛勒斯·史密斯还是很仔细地看着它们,他没有说出自己怎样想,只是告诉大家,不久他们要到小岛上去一次。海滩上散布着无数的贝壳,有的如果让贝壳学家看见了,一定会心花怒放;其中有酸浆贝、三角蛤等等。可是更实惠的是:纳布在退潮的时候,在距离“石窟”将近五英里的岩石丛中发现了一大片蛤蜊场。

  “纳布这一天真没有白过。”潘克洛夫看着这一大片的蛤蜊场说。

  “这个发现真运气,”通讯记者说,“据说每只蛤蜊每年能产卵五万到六万个,这样我们就永远也吃不完了。”

  “我只知道蛤蜊并没有什么营养。”赫伯特说。

  “不错,”史密斯说。“蛤蜊里面所含的蛋白质很少,如果一个人成天单吃蛤蜊,那每天至少需要吃十五到十六打才行。”

  “好极了!”潘克洛夫说。“我们可以拼命的吃,反正这里的蛤蜊是吃不完的。我们要带一些当早饭吗?”

  水手和纳布知道大家一定赞成,不等回答,就捡了一大堆的蛤蜊。他们把蛤蜊装在纳布用木槿纤维做的一只网袋里,跟原来已经装着的其他食物放在一起,然后他们继续爬上沙丘和大海之间的海滨。

  史密斯不时地看表,以便准时观察太阳,这项工作必须在正午进行。

  海岛的这部分,直到联合湾尽头的南颚角,全都很荒芜。这里什么也看不见,满眼尽是沙石和贝壳,夹杂着一些熔岩的碎片。只有一些海鸟常到这一带荒凉的海岸上来,例如海鸥、巨大的信天翁和野鸭,潘克洛夫对于野鸭非常向往。他想用箭射几只下来,可是没有成功,野鸭难得停下来,他还没有本领在它们飞的时候射中它们。

  于是水手又对工程师说:

  “你瞧,史密斯先生,如果没有一两支猎枪,我们这辈子也打不到什么东西的!”

  “那当然没有疑问,潘克洛夫,”通讯记者说,“可是这要靠你。你给我们找一些铁来做枪身,钢做撞针,硝石、炭和硫磺做火药,水银和硝酸做雷汞,铅做子弹,有了这些,就是最新式的枪,赛勒斯也能给我们做出来。”

  “噢!”工程师答道,“肯定地说,岛上是可以找到这些东西的。不过枪的构造非常精致,需要有特殊工具才能制造。我们以后再说吧!”

  “那么,”潘克洛夫大声说,“当时我们为什么要把吊篮里所有的武器,所有的用具,连我们的小刀都扔出去呢?”

  “假如当时不把它们扔出去,潘克洛夫,气球就要把我们沉到海底下去了!”赫伯特说。

  “嗯,你说的也是实话,孩子。”水手说。

  然后,水手又想起了别的问题。

  “你想,”他说,“约拿旦·福斯特和他的伙伴第二天早上发现人跑了,气球也飞了,一定要急死了!”

  “我才不管他们呢。”通讯记者说。

  “这都是我的主意!”潘克洛夫得意洋洋他说。

  “这个主意真不错,潘克洛夫!”吉丁·史佩莱笑道,“它把我们弄到这儿来了。”

  “我宁可在这儿,也不愿意在南方人的手里,”水手大声说,“尤其是史密斯先生又回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也这样想,真的!”通讯记者说。“并且,我们还想要什么呢?什么也不缺了。”

  “假如不是这样的地方……什么都需要了!”潘克洛夫耸耸肩笑道。“再说,总有一天,我们要想法子离开这儿的!”

  “如果林肯岛离开有人居住的海岛或大陆只是一般的距离,”工程师说,“那么,朋友们,这个日子也许会比你们所想的来得早一些。林肯岛的位置一个钟头之内我们就可以知道了。我没有太平洋的地图,可是太平洋南部地理我脑子里记得很清楚。根据昨天我所测出的纬度,林肯岛的西边是新西兰,东边是智利的海岸。可是这两个国家中间相距至少有六千英里。因此,必须肯定这个岛究竟在这一大片海洋中的哪一点,这一点我们马上就可以从经度上知道了,我相信可能相当准确。”

  “帕摩图群岛是在同一纬度上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吗?”赫伯特问道。

  “是的,”工程师答道,“可是我们离它还在一千二百英里以上。”

  “那边呢?”纳布指着南方,别人的谈话使他很感兴趣。

  “那边什么也没有。”潘克洛夫回答说。

  “不错,什么也没有。”工程师补充道。

  “赛勒斯,”通讯记者问道,“如果林肯岛距离新西兰或是智利不到两三千英里呢?”

  “那么,”工程师回答说,“我们就不盖房子,先造船,由潘克洛夫来指挥……”

  “好哇,”水手大声说,“我随时准备着当船长——只等你做一只能够航海的船!”

  “必要的话,我们就造一只。”赛勒斯·史密斯回答说。

  的确,这些人遇事从来也不慌张,他们谈着谈着,观测的时间渐渐地接近了。赫伯特始终猜不出赛勒斯·史密斯不用任何仪器怎么能确定太阳通过海岛子午线的路线。

  这时候观测家们离“石窟”大约走了六英里,距工程师在神秘地得救之后而被他们找到的那部分沙丘不远。他们在这里停下来,准备吃饭,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赫伯特向附近的一条小河跑去,用纳布带来的一只瓶子装了些淡水回来。

  在准备吃饭的时候,史密斯把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打算进行天文观察。他在海滨选了一片开阔的地方,这里落潮以后,地面非常平整。这片细沙地和冰面一样平滑,甚至没有一粒沙子象是摆错了地方。至于地面是不是水平,那倒无关紧要,同时,插在地上的那根六英尺高的标杆是不是和地面垂直,也没有多大关系。相反的,工程师还把它歪向南边,也就是海滨背着太阳的方向,因为有一点必须记住:由于海岛在南半球,所以林肯岛上的居民所看见的太阳运行的弧线不在南边的水平线上,而是在北边。

  现在赫伯特明白工程师打算怎样确定太阳的中天,也就是经过海岛子午线的方位了。所谓经过海岛子午线的方位,换句话说,就是当地的正南方。他的方法是测量一根标杆在沙地上的投影,在没有仪器的条件下,这个方法可以使他得到他所想求得的相当准确的结果。

  按道理,当影子的长度缩到最短的时候,应该正是中午十二点钟,仔细地看着影子的末端,就可以找出影子在逐渐缩短以后,又开始伸长的一刹那。赛勒斯·史密斯把标杆偏向和太阳相对的方向,就可以使影子长一些,因此它的变化就更加容易看清了。日晷的时针愈长,针点的移动也就愈加容易辨别。标杆的影子也就相当于日晷上的指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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