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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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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喊叫是非常自然的,因为这只南方鲸长达八十英尺,是一种特大的鲸鱼,它的重量不下十五万斤! 这时候怪物躺在沙滩上一动也不动,虽然还在涨潮,也不挣扎到水里去。 在退潮以后,居民们围绕这个怪物走了一圈。他们立刻明白了鲸鱼不能动弹的原因。 它的左侧插着一根鱼叉,原来它已经死了。 “照这么说,这一带是有捕鲸船的了?”吉丁·史佩莱开口就说。 “为什么呢?”水手问道。 “因为鱼叉还在这里。” “哎,史佩莱先生,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潘克洛夫答道。“听说鲸鱼可以带着鱼叉走上万英里的路程呢,它甚至可能是在大西洋的北部被打中,而跑到太平洋南部这一带来死,这没有什么稀奇。” “可是……”吉丁·史佩莱说。潘克洛夫的话不能使他满意。 “这是完全可能的。”赛勒斯·史密斯说,“我们先来看一看鱼叉吧。捕鲸员可能按照一般的习惯,在自己的鱼叉上刻下船的名字。” 潘克洛夫从鲸鱼身上拔下鱼叉,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玛丽亚·史泰拉,葡萄园。” “一只葡萄园的船!我家乡的船!”他喊道。“玛丽亚·史泰拉,这是一只刮刮叫的捕鲸船!没有错,我对它很熟悉!喂,朋友们,一只葡萄园的船!葡萄园的捕鲸船!” 水手挥舞着鱼叉,激动地重复着这个他所心爱的名字——他的家乡的名字。 玛丽亚·史泰拉号自然不会到这里来索取它所投中的鲸鱼的,因此他们决定趁着鲸鱼没有腐烂以前,把它切开。那群飞鸟跟着这个丰富的点心已经有好几天了,它们想立刻占有它,仿佛一时也不能等待了,因此不得不连续开枪把它们驱散。 这是一只母鲸,居民们获得了大量的鲸奶,博物学家德芬巴赫曾认为它可以代替牛奶,的确,不论是味道、色泽,还是浓度,都和牛奶没有什么区别。 潘克洛夫过去曾在一艘捕鲸船上工作过一个时期,他能够有条有理地领导切肉工作。这一项工作相当艰巨,整整进行了三夭,可是居民们并没有被工作吓住,连吉丁·史佩莱也是如此,正如水手所说的,他最后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遇难英雄”的。 他们首先把鲸油切成厚约二英尺半的方块,然后再分成许多片,每片重约一千斤。他们就在当地用陶土罐熬鲸油,免得在“花岗石宫”搞得腥气冲天。在熬油的过程中,鲸油的重量几乎减少了三分之一。 可是鲸油很多,仅仅从舌头上就得到六千斤,下嘴唇上又得到四千斤。有了它的脂肪,就可以在相当长的时期中保证供应硬脂和甘油,此外还有骨头,虽然在“花岗石宫”里不用雨伞和支架,但无疑还是有用的。鲸鱼嘴的上部两边有八百块骨片,弹性很大,是一种纤维组织,边上象巨大的梳子,梳齿长达六英尺,鲸鱼可以用它一口衔住上万的小动物——小鱼和软体动物——来营养自己。 工作完毕了,人人都感到非常满意,他们把剩下来的残骸留在海滩上,飞鸟马上就把它吃得一干二净。这事过后,“花岗石宫”的居民又恢复了他们的日常工作。 在回造船所以前,赛勒斯·史密斯忽然想制造一些玩意儿,他的伙伴们都感到莫大的兴趣。他选了十二块鲸鱼的骨头,把它们切成大小一样的六份,并把顶头都削尖了。 “这个东西,史密斯先生,”赫怕特问道,“做好以后有什么用?” “可以弄死狼和狐狸,甚至可以弄死豹那样的动物。”工程师回答说。 “是现在吗?” “不,要到今年冬天,当我们手边有冰块的时候。” “我不明白。”赫伯特说。 “你以后就会明白的,我的孩子!”工程师说。“这种玩意儿不是我自己发明的,俄属美洲阿留申群岛的猎人常常使用它。就是这些骨头,朋友们,等到天寒结冰的时候,把它们用水浸湿了弯过来,让它们完全冻结成冰,由于冻住了,它们就会保持住弯曲形状,然后在上面涂一层油,把它们扔在雪地里。饥饿的野兽吞下一个这样的食饵会怎么样呢?它胃里的热把冰融化了,骨头立刻弹直,骨尖就会把它的身子刺穿了。” “好,真是天才的发明!”潘克洛夫说。 “这样还可以节省弹药。”赛勒斯·史密斯接着说。 “这比陷阱强多了!”纳布补充道。 “那我们就等冬天吧!” “好!等冬天!” 在这期间,造船的工程还在进行着,到月底的时候,铺板的工序完成一半了,已经看得出来它的外形非常美观,适合航行。 潘克洛夫以无比的热情,把全副精力投在工作里,只有身强力壮的人才经得起这样的劳累,他的伙伴们偷偷地在给他准备慰劳品,5月31日,他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欢乐。 那天吃完饭,潘克洛夫正打算离开桌子,只觉得有人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原来是吉丁·史佩莱,只听他说: “等一会儿,潘克洛夫,别偷偷地溜走!你忘了你餐后的消遣品了。” “谢谢你,史佩莱先生,”水手答道,“我要去工作了。” “好,喝一杯咖啡吧,朋友?” “什么也不要了。” “那么抽一袋烟,怎么样?” 潘克洛夫跳了起来,当他看见通讯记者把一只装好的烟斗递给他,赫伯特给他送上一块烧红的火炭来的时候,他那忠厚诚实的面庞发白了。 水手想说话,可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把烟斗夺过来衔在嘴里,点上火,然后使劲地抽了五六口,一缕缕芬芳的蓝烟马上升了起来;只听见他在烟雾中一再兴奋地重复道: “烟!真是烟!” “是的,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说,“而且是很好的烟!” “啊!我的天!万物的主宰!”水手喊道,“现在我们的岛上什么也不缺了。” 于是潘克洛夫抽了一口又一口。 “是谁找到的?”他终于想起来问道。“一定是你,赫伯特?” “不,潘克洛夫,是史佩莱先生。” “史佩莱先生!”水手喊道,他抱着通讯记者,紧紧地把他搂在胸前,挤得他喘不出气来,这种滋味真是通讯记者以前从来也没有尝过的。 “喂,潘克洛夫,”史佩莱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说。“饶了我吧。你还应该感谢赫伯特,是他认出这种植物来的,还有赛勒斯,是他烤的;还有纳布,他费尽心机保守我们的秘密。” “好,朋友们,总有一天我要报答你们的,”水手说,“我们的交情要继续到一辈子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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