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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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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史密斯先生;可是那里没有东西遮蔽,一刮东风,我相乘风破浪号就要遭到波浪的冲击了。” “那么,你打算把它放在哪儿呢,潘克洛夫?” “放在气球港,”水手答道。“那条小河外面有岩石挡着,我看做我们的港口正合适。” “不嫌太远吗?” “不!离‘花岗石宫’才不过三英里,再说,我们又有一条平坦大道通到那儿!” “就这么办吧,潘克洛夫,把你的乘风破浪号送到那儿去,”工程师说,“可是我总想把它放在邻近的地方,我们好照管它。等我们有空,一定要给它筑一个港口。” “好极了!”潘克洛夫叫道。“筑一个有灯塔,有码头,有船坞的港口!啊!史密斯先生,和你在一起,真是什么都好办。” “是的,勇敢的潘克洛夫,”工程师说,“可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需要你大力帮助,因为在我们所有的工作里,你都能够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于是赫伯特和水手重新上了乘风破浪号,他们拨起锚,扯起帆,一阵风把它飞快地吹向爪角去。两个钟头以后,它就停泊在气球港平静的水面上了。 陌生人住在“花岗石宫”里已经有好几天了,居民们有没有根据说他的野性子已经慢慢驯化了呢?在他蒙蔽了的心灵深处,已经燃起更亮的火焰了吗?简单地说,他的灵魂已经返回肉体了吗? 是的,回答是肯定的,而且情况发展得很快,赛勒斯·史密斯和通讯记者简直不相信这个不幸的人曾经有过完全丧失理智的时候。陌生人在露天里生活惯了,在达抱岛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因此初来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发非常生气,大家都怕他从“花岗石宫”的窗口跳到沙滩上去。后来他逐渐平静下来,大家也就随着让他有更多的自由了。 他们对他抱着希望,而且是很大的希望,这完全是有理由的。陌生人已经忘记了茹毛饮血的本性,开始吃一些比小岛上的食物稍微文明一些的营养品;他现在看见熟肉,也不象在乘风破浪号上时那样起反感了。赛勒斯·史密斯乘他睡着的时候,给他剪短了头发和乱蓬蓬的胡子,这些须发象鬃毛似的,使他的相貌显得更加野蛮。他那遮身的破布也换成比较合适的衣服了。由于大家的照料,陌生人初步恢复了人的模样,仿佛连他的眼睛也显得比较温和了。肯定地说,当他过去脸上罩着智慧的光芒时,一定是相当漂亮的。 史密斯每天总要们这个伙伴在一起呆上几个钟头,,他走到陌生人旁边来,进行各种各样的工作,吸引他的注意。的确,星星之火就可以照亮他的心,脑海中的一点回忆就可以勾起他的理智,在乘风破浪号上中途遇到风暴的时候,这一点已经得到证明了!此外,工程师在说话的时候还特地放开嗓子,以便通过听觉和视觉来打动他那麻痹的心灵。有时候这个伙伴,有时候那个,有时候全体都和他一起进行这种工作。他们谈的最多的是和航海有关的事情。一个水手听了这些事情一定会感到兴趣的。 陌生人对他们的谈话常常表示有些注意,居民们不久就相信,他听得懂一部分。有时候他显得非常苦闷,说明他精神上很痛苦,这是不会错的,因为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有好几次,他们觉得他几乎就要开口说话了,结果他还是没有说什么。不管怎么样,这个可怜的人总是非常沉默和忧郁! 然而他的沉默会不会仅仅是表面的呢?他的忧郁会不会仅仅是由于孤独所造成的呢,现在还不能肯定。在一定的环境里,成天只看见有限的东西,接触的总是这几个移民——不久他就要惯于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了——什么都不缺少,吃得饱,穿得暖,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习惯自然会一天天改变的;然而,他是不是喜欢这种新生活?或者,换句对他更恰当的话来说,他是不是会象畜生对它的主人那样“驯服”,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赛勒斯·史密斯急于得到答案,可是他又不愿意草率地对待他的病人(在他看来,这陌生人就是一个病人)!他能慢慢地复原吗? 工程师随时都注意着他!不妨这样说,他在等待他的灵魂出现,并且随时准备抓住它!居民们都衷心地关怀着史密斯诊疗的每一步骤。他们也帮助他进行这项人道主义的工作,不久以后,也许潘克洛夫还表示怀疑,其他的人都和工程师一样,满怀信心和希望了。 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陌生人非常安静;他甚至对工程师表示依恋,显然,他已经感受到工程师的影响了,于是赛勒斯·史密斯决定对他进行一次试验,他常常注视着眼前的海洋,现在要把他从大海的面前带到森林的边缘去,也许这一片绿树会使他回忆起多年来自己生活的地方! “可是,”吉丁·史佩莱说,“如果一旦让他自由,他不会逃跑吗?” “这正是要试一试的。”工程师答道。 “好吧!”潘克洛夫说。“这个家伙出去以后,呼吸到新鲜空气,非撒开两腿逃走不可!” “我不相信。”史密斯说。 “我们试试看。”史佩莱说。 “试试看吧。”工程师答道。 这是10月30日的事情,达抱岛上的遇难人在“花岗石宫”里已经被监禁了九天。这一天天气很暖和,阳光明朗地照耀在海岛上。赛勒斯·史密斯和潘克洛夫走到陌生人的房间里去,只见他靠窗口躺着,凝视着天空。 “来吧,朋友。”工程师对他说。 陌生人马上就起来了。他注视着赛勒斯·史密斯,并且跟着他走,水手随着他们,对于这次试验不抱什么希望。 走到门口,史密斯和潘克洛夫帮助他进入升降梯,这时纳布、赫伯特和吉丁·史佩莱已经在“花岗石宫”前面等着他们,升降梯下降了。几分钟以后,大家都集合在海滩上。 居民们走开了一些,让陌生人独自随便行动。 他向大海走了几步,容光顿时焕发起来,然而他一点也没有打算逃跑。他注视着被小岛隔断的、漫上沙滩来的一片细浪。 “这不过是海,”吉丁·史佩莱说,“看来这不会引起他逃跑的念头!” “是的,”史密斯答道,“我们应该把他带到高地上的森林边缘去。在那里试验的结果就可以作为结论了。” “他就是想跑也没法跑,”纳布说,“吊桥已经扯起来了。” “呃!”潘克洛夫说,“这样的人是不在乎甘油河那样的小河的!他只要一跳,就能够过得去!” “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了。”史密斯只是简单地说,他还是看着病人的眼睛。 于是陌生人被带到慈悲河口,大家爬上河的左岸,来到眺望岗上。 这里是森林的边缘,树木非常美丽,微风吹过,树叶微微有些摆动,他们来到这里,陌生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似乎贪婪地吸着大气里扑鼻的芬芳。 居民们紧跟在他的背后,随时防备着。如果他打算逃走,马上就可以把他抓住! 果然,这个可怜的人打算跳到他和森林之间的河流里去,一刹那间,他一蹲身,好象要纵身跳下去似的,可是几乎立刻又退了回来,在昏昏沉沉的状况中,一大颗泪珠从他的眼睛里掉下来了。 “啊!”赛勒斯·史密斯叫道,“你又变成人了,因为你能够流泪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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