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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居民们都急着想尝尝林肯岛的第一块面包,因此没有理由再延迟开工了。这天早上他们磨了两三蒲式耳小麦,第二天早饭的时候,“花岗石宫”的餐桌上就出现了一块呱呱叫的面包,唯一的缺点是还不够松,也许是发得不好。人人都吃得咂咂有声,他们的快乐是不难想象的。

  在这期间,陌生人一直没有出现。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几次到“花岗石宫”附近的森林里去找,都没有找到他,连他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因为他长时间不回来,他们感到非常不安。当然,在这鸟兽成群的森林里,过去达抱岛上的野蛮人绝不会不知道应该怎样生活;然而,如果他恢复了原来的习惯,如果由于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促使他的野性复发,那怎么办呢?可是史密斯总是一口咬定,这个亡命之徒是会回来的,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预感。

  “是的,他一定会回来!”史密斯信心十足地重复着说,这一点,别的伙伴们却没有同感。“当这个不幸的人在达抱岛上的时候,他知道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他知道同伴们都在等着他!他既然已经谈出一部分过去的生活,那么这个忏悔的人一定会回来把全部经过都告诉我们的,到那时候,他就开始属于我们了!”

  事实证明赛勒斯·史密斯的预言是正确的。12月3日,赫伯特离开高地,到湖的南岸去钓鱼。他没有带武器,因为直到当时为止,这部分荒岛还没有出现过猛兽,他们从来不作戒备。

  这时候,潘克洛夫和纳布正在家禽场里工作,史密斯和通讯记者在“石窟”里制造小苏打,因为以前剩下的小苏打已经用完了。

  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声。

  “救命啊!救命啊!”

  赛勒斯·史密斯和通讯记者离得太远,没有听见。潘克洛夫和纳布听见了,急忙离开家禽场,拼命向湖边跑去。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陌生人却在这里,他在他们的前面跑着,纵身一跳,越过森林和高地之间的甘油河,上了对岸。

  赫伯特面前有一只凶猛的美洲豹,样子和上次在爬虫角打死的那只差不多。他猛然吃了一惊,靠在一棵树上,这时候,野兽一蹲身,正要扑过去。

  陌生人手里只有一把刀,此外什么武器都没有,然而他却直向猛兽冲过去,野兽看见新的敌人,立刻转身迎上来。

  搏斗的时间很短。陌生人十分灵活矫健。他一手有力地掐住美洲豹的喉咙,象用钳子夹住它似的,另一只手攥紧刀子就刺入了野兽的心口,野兽的利爪抓破他的肉他也不管。

  美洲豹死了。陌生人一脚踢开它的尸体,正打算溜走,这时候居民们都赶到战场上来;赫伯特缠住他,叫道:

  “不,不!你不要走!”

  史密斯向他走来,陌生人看见工程师,不禁皱起眉头。他的衬衫撕破了,肩膀上鲜血直往下流,他也不管。

  “朋友,”赛勒斯·史密斯说,“我们刚欠下了你一笔人情。你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我们的孩子!”

  “我的生命!”陌生人喃喃地说。“我的生命算得了什么?一个钱也不值!”

  “你受伤了吧?”

  “不要紧。”

  “你能把手伸给我吗?”

  赫伯特正打算抓住他那刚刚援救自己的手,陌生人立刻叉起两臂,胸前不住起伏,沉下脸来,看样子他又想逃跑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他突然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说给我听吧!”

  他还是第一次要求移民们叙述他们的来历。也许等他们谈过以后,他就要介绍自己的历史了。

  史密斯简单地叙述了他们离开里士满以后的全部经过;叙说他们是怎样努力,现在手头有了哪些财富。

  陌生人聚精会神地倾听着。

  然后工程师向他介绍了大家,吉丁·史佩莱、赫伯特、潘克洛夫、纳布,还有他自己,他接着说,自从他们到达林肯岛以来,最大的安慰就是从达抱岛乘船回来的时候,因为他们新添了一位伙伴。

  陌生人听了以后,涨红了脸,把头垂在胸前,满脸显得惶惑不安。

  “现在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赛勒斯·史密斯接着说,“我们能握握手吗?”

  “不,”陌生人沙哑地答道,“不!你们是正经人!可是我呢……”

  第十七章

  陌生人说的最后一句话证明移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他有一段伤心的往事,看起来他象是已经赎清了自己的罪恶,然而他的良心还没有宽恕自己。不管怎么样,这个罪人还是感到惭愧,他忏悔自己的过去,他的新朋友们热诚地想和他握手;而他却觉得不配把自己的手伸给这些忠实的人!不过,经过美洲豹的事件以后,他没有再回森林,从那天起,他连“花岗石宫”的范围以外都没有出。

  他的一生究竟有些什么秘密呢?陌生人将来会谈出来吗?这都只好等日后再看了。然而大家都一致同意,决不追问他的秘密,他们要显得毫无疑虑的样子和他生活在一起。

  他们的生活和以前一样,继续了好几天。赛勒斯·史密斯和吉丁·史佩莱在一起工作,有时候当化学师,有时候做实验家。只有和赫伯特一同去打猎的时候,通讯记者才离开工程师世”、“升平世”、“太平世”。西汉董仲舒首先提出:“春秋分,因为再让少年在森林里单独行动未免太不小心了;他们必须随时当心。纳布和潘克洛夫有时在厩房和家禽场,有时在畜栏,再加上“花岗石宫”里的工作,他们从来也不会没有工作干。

  陌生人还是单干,他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一向不来吃饭,睡觉就在高地的大树底下,绝不和伙伴们发生联系。居民们挽救了他,然而他们的集体生活对他说来,却好象是不能容忍的!

  “可是,”潘克洛夫说,“他又为什么要人们去援救他?为什么要把那张纸条扔在海里呢?”

  “他会解释给我们听的。”赛勒斯·史密斯老是这么说。

  “什么时候?”

  “也许比你想的要早一些,潘克洛夫。”

  果然,他自己坦白的日子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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