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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第十九章

  两年了!移民们两年来没有和他们的同胞发生过任何联系!他们没有得到过文明世界的消息,他们流落在这荒岛上,就好象是在宇宙里最小的行星上似的!

  现在他们的祖国发生了什么事?故乡的情景常常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当他们离开家乡的时候,国土正由于内战而变得四分五裂,也许,现在南方叛徒还在流着血呢!对居民们说来,这是最痛心的事情,他们常常谈论这些,然而他们一点也不怀疑,北军为美利坚合众国的荣誉而斗争的事业最后一定取得胜利。

  两年来,没有一只船曾经开到海岛的视线范围里来过,至少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一叶孤帆。显然,林肯岛不在通常的航线以内,而且也没有人知道有这样一个岛——这一点,已经从地图上得到证明了——要不然,虽然这里没有港口,船只也可能来补充谈水。现在一眼望去,周围的海上什么也没有,移民们只好依靠自己,想法子返回故乡。

  然而,还有一个得救的机会,在四月的第一周内,移民们有一天在“花岗石宫”的餐厅里讨论起这个机会来了。

  他们最初谈到美国,谈到故乡;要想再看到故乡,希望实在是太小了。

  “肯定地说,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史佩莱说,“只有这个办法可以离开林肯岛,那就是造一只能够航行几百海里的大船。我觉得既然小船造得成,大船也不会困难的!”

  “有了大船,”赫伯特补充道,“我们就可以象到达抱岛去一样,毫不困难地到帕摩图群岛去了。”

  “我不反对,”潘克洛夫说,他在航海的问题上总是投赞成的票,“我虽然不反对,可是近处航海和远航却不同!到达抱岛去的时候,不管我们的小船遇到多么大的狂风,我们也都知道,海岛就在附近,可是一千二百海里却是一段相当长的路程,而离我们最近的陆地至少就有这么远!”

  “在这种情况下,你不打算冒险吗,潘克洛夫?”通讯记者问道。

  “只要你们愿意,我什么风险都敢尝试,史佩莱先生,”水手答道,“你们知道,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并且,你们不要忘了,现在我们之中又多了一个水手呢。”纳布说。

  “谁?”潘克洛夫问道。

  “艾尔通。”

  “不错。”赫伯特说。

  “那要看他肯不肯和我们一起走了,”潘克洛夫说。

  “废话!”通讯记者说,“如果他还住在达抱岛,格里那凡爵士的游船到那里去的时候,你想艾尔通会不肯走吗?”

  “你们忘记了,朋友们,”这时候赛勒斯·史密斯说,“艾尔通住在那个岛上的时候,最近几年来是没有理智的,可是问题不在那儿。问题在于我们能不能指望苏格兰游船回来,把我们救走。格里那凡爵士曾经答应过艾尔通,等到他认为艾尔通赎清罪恶的时候,他就来接他离开达抱岛,我相信格里那凡爵士会来的。”

  “对,”通讯记者说,“我还要补充一句,他很快就会来的,因为艾尔通被放在荒岛上已经十二年了!”

  “好吧!”潘克洛夫说,“爵士会回来,而且很快就要来,这我都同意。可是他的船停在哪儿呢?停在达抱岛,而不是林肯岛。”

  “这更可以肯定了,”赫伯特说,“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林肯岛。”

  “因此,朋友们,”工程师说,“我们必须在达抱岛上做一些准备,使人们知道艾尔通和我们在林肯岛上。”

  “当然,”通讯记者说,“这件事再容易也没有了,只要在格兰特船长和艾尔通住过的那所房子里留一张通知,上面写明林肯岛的位置,格里那凡爵士和他的水手一定会看见的。”

  “真可惜,”水手说,“我们第一次到达抱岛去的时候,竟没有想到这样做。”

  “当时我们怎会这样做呢?”赫伯特问道。“那时候我们又不知道艾尔通的历史;根本不知道有一天会有人来接他,可惜的是现在真的知道了他的历史,天气却已经太冷,不能到达抱岛去了。”

  “是的,”史密斯说,“现在太迟了,我们只好等到明年春天再去。”

  “万一苏格兰游船在开春以前来了呢?”潘克洛夫说。“那个可能不大,”工程师答道,“因为格里那凡爵士不会选择冬天到这一带来航海的。不是他已经到达抱岛去过——也就是说,在艾尔通和我们在一起的五个月中去过——现在又离开了那里,就是他还没有来过,要再过一个时期才会来,这样,等到十月天气好转的时候,我们到达抱岛去,留一张通知在那里,还是来得及的。”

  “假如邓肯号恰好在几个月以前刚到这儿来过,”纳布说,“那就太可惜了!”

  “但愿实不是那样,”赛勒斯·史密斯说,“但愿上天不剥夺我们仅仅剩下的这机会。”

  “我想,”通讯记者说,“不管怎么样,等我们再到达抱岛去一次,就可以知道有指望没指望了,如果游船已经来过,他们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那是肯定的,”工程师说。“因此,朋友们,既然我们还有一个回国的机会,我们就应该耐心等待,如果这个机会已经错过了,我们也应该等等看,研究怎么做最合适。”

  “不管怎么样,”潘克洛夫说,“不管用什么办法,如果我们真的离开了林肯岛,那决不是因为我们嫌在这里不舒服,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不错,潘克洛夫,”工程师说,“而是因为我们不愿远离世界上最亲切的东西:家庭、朋友和故乡!”

  商量好以后,他们就不再谈造大船往北到太平洋群岛,或是往西到新西兰去的打算了。大家都忙着做日常的工作,准备在“花岗石官”里度过第三个冬天。

  同时大家也一致同意,要在暴风雨来到以前,利用小船作一次环岛的航海。到目前为止,移民们还没有考察过全部沿海地带,他们对于西岸和北岸——从瀑布河口到颚骨角,以及颚骨角之间象张开的鲨鱼嘴似的狭长海湾——的情况,还仅仅是一知半解。

  航海的计划是潘克洛夫提出来的,赛勒斯·史密斯完全同意,因为他自己也想看看他的这部分领地。

  天气变化不定,可是气压计变动得并不剧烈,因此他们估计天气还不会太坏,然而,在四月份的第一个星期里,气压突然一度降低,等到重新上升的时候,又一连刮了五六天大风;然后指针才保持在二十九又十分之九英寸的高度上,看起来对航海是有利的。

  他们决定4月14日动身,乘风破浪号停在气球港,装足了粮食,准备作一次时间相当长的航行。

  赛勒斯·史密斯把航海计划告诉了艾尔通,建议他也参加。可是艾尔通愿意留在岛上,于是大家决定,在伙伴们航海期间,艾尔通暂时住到“花岗石宫”里来。杰普奉命留下来陪他,它并没有提出抗议。

  4月16日清晨,全体移民——包括托普——都上船了。一阵微风从西南方吹来,乘风破浪号斜兜着风,离开气对港,向爬虫角驶去。岛的周围共长九十英里,从气球港到爬虫角之间的南岸长二十英里。由于刮的是迎头风,因此必须靠近海岸航行。

  他们整整花了一天的工夫,才来到爬虫角,因为离开气球港以后,只有两个钟头是退潮,其余六个钟头他们一直和涨潮斗争,逆流航行。绕过海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潘克洛夫向工程师提议,收缩两帆,继续慢慢地前进。可是史密斯主张在离岸几锚链的地方抛锚,以便明天白天视察这部分海岸。同时,大家都希望仔细探索海岸,因此他们一致同意夜间停航,如果天气好的话,尽量保持在靠岸的地方抛锚。

  他们就在海角下边过了一夜,风已经停了,周围万籁俱寂。除了水手以外,乘风破浪号上的旅客们几乎都没有象在“花岗石宫”的房间里那样睡得安稳,可是他们毕竟还是睡了。第二天4月17日,天一亮,潘克洛夫就扬起了帆,只要保持着左舷的航向,他们就可以沿着西岸前进。

  这一带美丽的森林海岸,移民们是熟悉的,他们曾经徒步到这里来探索过;然而这次它还是引起了他们的赞赏。他们尽量靠岸前进,以便把一切都看清楚,海面上到处漂浮着树干,他们一直在东躲西让。航行中也曾停泊过几次,让吉丁·史佩莱在风景最好的地方拍照。

  大约中午的时候,乘风破浪号来到了瀑布河口。在对面的左岸,可以看到一片稀稀落落的树木,三英里以外,连这些树木也比较少了,在西边的山岩间,只有一簇一簇生长的树木,荒芜的山脊倾斜下来,直到海滨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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