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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第二十章

  事情正象潘克洛夫意料的那样发生了,他的预言是很少错误的。风愈刮愈大,很快就由微风一变而为正式的暴风了;它的速度达到每小时四十到四十五英里,船如在海里遇到这种风,即使紧收着中桅的帆,也会象飞似的前进的,乘风破浪号在将近六点钟的时候到了港湾口,可是这时候潮势变了,因此它不能入港。于是他们只好与海岸保持一定距离;以当时的情况来说,即使潘克洛夫想到慈悲河口去,也办不到了。他把三角帆升在主桅的顶上,当作暴风帆,使船停下来,船头对着陆地。

  风势虽紧,好在有陆地挡着,波涛并不太高,因此,他们就不必顾虑经常威胁小船的海浪了。乘风破浪号的压仓情况良好;所以绝不会翻船;不过,如果有大量的海水打到甲板上来,船骨经受不起,还是可能被打坏的。潘克洛夫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他什么都防备到了。当然,他对自己的船很有把握,然而他还是带着几分焦急的心情,等待着天明。

  这一夜,赛勒斯·史密斯和吉丁·史佩莱没有机会谈话,可是工程师在通讯记者耳边所说的那件事,以及笼罩着林肯岛的神秘力量,却是很值得讨论一下的。吉丁·史佩莱不断考虑这件新的、不可思议的怪事——荒岛的海滨上竟出现了野火。火的的确确是看见了!而且是他和赫伯特、潘克洛夫一起看见的!那堆火在黑夜中标志了林肯岛的方位点看世界,逻辑是哲学的本质,哲学的任务是对科学和常识,他们始终认为火是工程师点的;然而现在赛勒斯·史密斯却一口咬定他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史佩莱决定等乘风破浪号回去以后,立刻重新研究,并且主张让赛勒斯·史密斯把这些怪事告诉伙伴们。也许大家会决定共同在林肯岛的所有各处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

  不管怎么样,这天晚上,在港湾入口处的陌生海岸上并没有出现野火,小船整夜停泊在海面上。

  当东方的水平线上曙光初现的时候,风势稍微减弱了一些,改变了两个方位,这就使潘克洛夫进入狭港容易得多了。早上将近七点钟的时候,乘风破浪号向北颚角的上风头开去,穿过海峡,在海面上滑行着,这里四面都是奇形怪状的熔岩峭壁。

  “嗯,”潘克洛夫说,“这个海湾是停船的好地方,容纳一整个舰队还能宽绰有余!”

  “实在奇怪,”史密斯说,“这个港湾是由两道火山喷发的岩浆凝结成的,一定经过好几次的爆发,才累积成这个样子。结果把港湾四面都挡住了,我相信即使在暴风雨最猛烈的时候,这儿也会和湖里一样平静的。”

  “当然,”水手说,“这里只有两个海角夹成的隘路透风,并且北面的海角还遮蔽着南面的海角,风要想刮进来是很难的。我敢说我们的乘风破浪号在这里整整停上一年,它的锚也不会动一动!”

  “这个港湾对它说来,嫌太大了!”通讯记者说。

  “不错!史佩莱先生,”水手说,“我也认为只停泊乘风破浪号,这个港湾是大了些,可是如果美国舰队想在太平洋里找一个军港,我想再也找不到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

  “我们在鲨鱼的嘴里呢。”纳布提到港湾的样子说。

  “正朝着它嘴里走呢,我的好纳布!”赫伯特说,“你怕它把嘴闭起来,不让我们出去吗?”

  “不怕,赫伯特先生,”纳布答道,“可是我不大喜欢这个港湾!它的样子好难看!”

  “你们瞧!”潘克洛夫大声说,“我正打算把这个港湾献给美国,纳布却瞧不起它!”

  “别的先不谈,这里的水够深吗?”工程师问道,“对乘风破浪号够深,对我们的装甲舰却不一定够。”

  “这很容易知道。”潘克洛夫回答说。

  于是水手在一根长绳子上绑住一块铁,作为铅垂线,进行测量。这根绳子几乎有五十寻长,然而全放下去以后,还碰不到底。

  “瞧!”潘克洛夫叫道,“我们的装甲舰可以来了!它们不至于搁浅!”

  “的确,”吉丁·史佩莱说,“这个港湾是个无底洞,要知道海岛既然是火山爆发形成的,那么港里有这样的深渊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峭壁准是笔直的,”赫伯特说,“我相信即使潘克洛夫用一根比刚才那根长五六倍的绳子,也不会碰到峭壁底下的海底的。”

  “这都不错,”通讯记者接着说,“可是潘克洛夫,有一点我要告诉你,这个港湾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什么缺点,史佩莱先生?”

  “少一个通到荒岛内陆去的豁口,或是通路。我找不到一个可以登陆的地方。”

  不错,熔岩所形成的峭壁上没有一处适合登岸的地方。峭壁形成一道不能超越的障碍,看见它就会使人联想起挪威的峡湾,只是这里显得更荒凉更冷落罢了。乘风破浪号尽量贴近断岩前进,但是连一块可以供旅客们登岸的堤埂也没有发现。

  潘克洛夫只好安慰自己说,必要的时候,只需一个地雷,很快就可以在峭壁上炸出一个缺口来;他们在港湾里呆着,显然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于是水手就把船头调向海峡,下午两点钟左右,他们穿出了港湾。

  “唉!”纳布这才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忠实的黑人在那张大嘴里,的确感到很不舒服。

  颚骨角离慈悲河口不到八英里。乘风破浪号船头对着“花岗石宫”,一阵微风鼓起船帆,它在离岸一海里的海面上飞快地向前驶去了。

  巨大的熔岩峭壁过去以后,不久就到了形状奇特的沙丘地带,工程师就是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得救的;这一带常常有成万的海鸥飞来。

  大约四点钟,潘克洛夫驾船从小岛的地岬向右驶去,进入了小岛和海岸之间的海峡,五点钟的时候,乘风破浪号在慈悲河口的沙滩上抛锚了。

  移民们和他们的住宅阔别了三天。艾尔通在海滩上等待着他们,杰普也兴高采烈地跟来迎接了,它低声叫着,表示高兴。

  现在,荒岛的沿岸已经全部搜索过了,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如果有什么神秘的东西住在荒岛上,他只可能隐藏在盘蛇半岛的不可穿透的森林底下,因为只有那里移民们还没有去搜查过。

  吉丁·史佩莱和工程师讨论了这些情况以后,他们决定让伙伴们注意岛上发生过的怪事,在所有这些怪事之中,最近发生的一件最令人感到无法理解。

  可是,谈到海岸上有外人点火的问题,史密斯止不住又要问——差不多已经问了二十遍了——通讯记者:

  “你肯定看到火了吗,是不是火山的局部爆发,或者是什么流星呢?”

  “不是的,赛勒斯,”通讯记者答道;“千真万确是人点的火。不信你可以问潘克洛夫和赫伯特。他们和我同样看见的,他们可以证明我的话。”

  因此,又过了几天,4月25日晚上,当居民们都聚在眺望岗上的时候,赛勒斯·史密斯开始向大家说:

  “朋友们,我觉得我有责任提请你们注意岛上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希望大家能对这个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这些事情,说起来是神奇的……”

  “神奇!”水手喷了一口烟,叫道。“我们的岛上真能有神奇的事情吗?”

  “不,潘克洛夫,不过可以肯定地说,是神秘的,”工程师答道;“除非你能解答史佩莱和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的问题。”

  “你说吧,史密斯先生。”水手说。

  “好吧,”于是工程师说,“你明白不明白,我掉在海里以后,怎么会到四分之一英里以外的内陆来的,同时自己竟一点儿也不知道?”

  “也许是当时失去了知觉……”潘克洛夫说。

  “这是讲不通的,”工程师说。“还有,你们当时住的‘石窟’离我躺的山洞有五英里远,托普怎么能找到那里去的,你知道吗?”

  “狗的直觉……”赫伯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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