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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国南北两方打得正激烈的时候,一个北方人却为何跑到南部城市里?”

  “先生,我父亲是囚犯。当内战的枪声打响,合众国的军队被南部联邦军赶出索姆特要塞时,家父正在查理斯顿。他极力宣扬废除残酷的奴隶制,招致南方拥护奴隶制分子的忌恨。勒内加尔将军无视法律,竟下令逮捕了家父,把他投入监牢。我当时正在英国一个亲戚家度假,他刚刚去世。因此,除了我家最忠实的仆人克伦科斯顿外,我举目无亲,孑然一身。我想见到父亲,陪他坐牢。”

  “哈里伯尔特先生以前是干什么的?”詹姆斯·普雷费尔问。

  “他是位正直忠诚的记者,”詹妮自豪地说,“他是《论坛报》最受尊敬的一名主编,他是勇敢地捍卫黑人权益的斗士。”

  “一个废奴分子!”船长激动地嚷起来,“就是那些借口废除奴隶制,在国内点燃战火,使人民流血,使国家变为一片焦土的人!”

  “先生,”詹尼·哈里伯尔特脸色刷白,反驳道,“你侮辱家父!请您牢牢记住,即使我是一孤身女子,也要坚决捍卫父亲的名誉!”

  鲜血涌上年轻船长的额头;既感愤怒又觉渐愧。他几乎就要恶言相向;但他极力克制住,拉开舱门。

  “水手长。”他喊道。

  水手长闻声赶来。

  “这个船舱以后属于詹妮·哈里伯尔特小姐,”他说道,“在艉拨给我准备一张吊床。好了,你去办吧。”

  水手长听到船长称这个小男孩为“小姐”,吃惊地望着她。詹姆斯·普雷费尔示意他退出去。

  “小姐,现在您在自己家了。”

  年轻船长说完就离开了。

  第四章 克伦科斯顿的诡计

  哈里伯尔特小姐的事很快传遍全船。克伦科斯顿是有问必答,丝毫不觉尴尬。根据船长的命令,他早从绞盘上放下来了,也逃过了一场鞭笞。

  “九尾猫,真是漂亮的小东西。特别是它那天鹅绒般的爪子。”克伦科斯顿开玩笑着说。

  放下来后,他马上回到船舱,把一个小箱子带给詹妮小姐。姑娘又换回了女装。但她关在舱里,不到甲板上去了。

  至于克伦科斯顿,经盘问,他只作过骑兵,从没当过水手,对船上那套一窍不通,因此,人们只得让他歇一边去。

  “苔尔芬”号驾长风破巨浪,邀游在辽阔的大西洋面上。詹妮小姐隐匿的身份被揭破的第二日,詹姆斯·普雷费尔快步走过艉楼。他实在不想再见到姑娘,与她旧话重提。

  他散步时老遇见克伦科斯顿,老骑兵暗暗地打量着他,挤眉弄眼的,看来他对船长比较满意。很明显,老骑兵想与船长聊聊,他执拗地盯着詹姆斯,终于惹得船长心烦意乱。

  “喂,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詹姆斯·普雷费尔朝着美国人吼着,“你阴魂不散地在我身边打转!到底有完没完?”

  “抱歉,船长,”美国人眨巴着眼睛,“我有话说。”

  “你有话说?”

  “哦!很简单。我只是想亲口告诉您,您实质上是位正直勇敢的年轻人。”

  “为什么是实质上?”

  “实质上是,表面上也是。”

  “你不必恭维我。”

  “这不是恭维。希望您能坚持到底。”

  “坚持到什么底?”

  “您的使命。”

  “啊!我要履行什么使命?”

  “显而易见嘛,您允许小姐和我乘坐您的船。您把自己的舱房让给哈里伯尔特小姐,表现不错。您免去我受鞭笞之灾,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您会把我们送到查理斯顿,太棒了。但事情还没完。”

  “什么!还没完!”詹姆斯叫起来。被克伦科斯顿的话气坏了。

  “当然没完,”美国人答道,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情,“父亲还在那边坐牢呢!”

  “那又怎样?”

  “怎样,应该救出父亲。”

  “救出哈里伯特小姐的父亲?”

  “对,他是位高尚的人,一个勇敢的公民!完全值得为他冒险。”

  “克伦科斯顿大叔,”詹姆斯·普雷费尔皱起了眉头,“你似乎很会说笑,但请记住:我没心情开玩笑。”

  “您误会了,船长,”美国人辩解道,“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说的事可能您先会觉得荒唐,但您仔细考虑一下,就会发现您别无选择。”

  “天!难道我必须救出哈里伯尔特先生?”

  “不错,您可请求勒内加尔将军释放他,相信将军不会拒绝您的要求的。”

  “如果他拒绝呢?”

  “那时我们会不惜一切从南军鼻子底下劫走他。”克伦科斯顿平静地说道。

  “那样的话,我不仅要躲避北军的追逐,突破查理斯顿的海上封锁,我还得领教南军炮火的轰炸,这一切只为了一个我素昧平生的家伙,一个我讨厌的废奴分子,一个只会纸上谈兵却不上前线像其他人一样抛洒鲜血的蹩脚文人!”詹姆斯怒气冲冲地吼叫着。

  “哎!可能还会挨一炮!”克伦科斯顿接着说道。

  “克伦科斯顿大叔,”詹姆斯·普雷费尔警告他,“请当心,别再向我提这件事了,否则,我就把你关进货舱里。叫你学会管住你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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