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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不愁第二次,酒鬼开始表态,拥护这个赞成(favour)卑劣感情的人,声称自己是他的同盟。很快,不再称他别的什么,只称他为女婿,认为他可以粉碎格拉兹爱娜的抵抗。

  年轻的女孩子,为了不让阿尔吉知道这一麻烦,她必须与之斗争,但是阿尔吉猜到了一部分,他对施瑞克的鬼把戏有所觉察,他对施瑞克更是产生了仇和恨。

  事情本来如此了,这时三月二十九日早晨,他穿过小桥,准备走向河右岸时,看见离他百米远处,格拉兹爱娜头发蓬松,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似乎是在躲避一场致人死地的灾难。

  确实如此,是场十分危险的处境,因为在距她后面约五十米远,施瑞克正在奔跑着追赶她。

  “阿尔吉!阿尔吉!……来救我,”她见到了年轻的印第安人就大声喊叫出来。

  阿尔吉超近道赶上去,扑过去救她。

  但施瑞克对这个弱小的对手不屑一顾,他只略为一停,便又开始冲刺,一声冷笑,低头往前跑。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错了,阿尔吉虽然还小,但他那种野性生活给了他猴子一样的敏捷灵活,加上他那坚实的肌肉,当敌人抓住他的胳膊时,他的手像弹簧一样伸展自如,两人的拳头相互击在对方的脸上和胸上,施瑞克被打得昏头转向,支撑不住而跌倒在地。

  两个青年人急急忙忙往后撤退,想在左岸找个躲避地方,被打败的人,大叫大嚷,喘不上气,竭尽全力地诅咒和谩骂。

  阿尔吉和格兹爱娜对此不理不睬,直接去找勒柯吉,当女孩子一接近他时就开始乞求。

  在河对岸能容她继续生活下去,过去她尽力隐瞒真相,不去揭这些戳心的伤心事。但现在已到走投无路的程度,最好把他一切吐露出来。就在今天早上,施瑞克色胆包天,愈来肆无忌惮,直到开始对她施暴。他对她又拉又扯,拳脚交加,尽管杜丽娅上来帮助,但势力单薄,无济于事。而此时拉查尔·赛罗尼——难以令人启齿,说出来恶心——恰好相反,似乎给他打气,格拉兹爱娜最后终于挣扎出来,逃之夭夭,但没有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要不是阿尔吉及时出现,解决战斗的话。

  勒柯吉如往常一样不动声色地听着她讲叙。

  “那么现在”他问:“你打算怎么办,我的孩子?”

  “留在您的身边!……”格拉兹爱娜喊道:“请您保护我,我求您了。”

  “我向你保证,”勒柯吉肯定,“至于是否留在这里,就取决你自己了。每个人都可以自己决定自己。如果可能的话,请允许我向您建议,选择您的住址问题,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您可以请洛德士一家帮忙,如果我出面求他,他肯定会答应收留您。”

  这明智的办法,确实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这位离家出走的女孩子受到洛德士家的热情接待,尤其是克娜丽,对有了个同龄伙伴兴奋不已。

  然而格拉兹爱娜还是心烦意乱,心急如焚,她已脱离苦海,可她妈妈还生活在那地狱里会怎么样?勒柯吉让她放心。就在此时此刻,他马上去请她妈妈来和女儿汇合。

  可以马上断言,他的仁慈,马上遭到拒绝。杜丽娅对格拉兹爱娜的离家出走万分赞成,对她在河对岸受到那个令人尊敬的家庭保护,知道她很安全而感到庆幸,但她还是固执地婉言拒绝离开她丈夫。既相许,终相守。这就是说不管她怎样因此痛苦,甚至献身,她也要陪伴他到终生。而这个男人,此时此刻,一团死气,正从当天的第一次醉中醒来。

  勒柯吉带回来这他早已料到的答复,另外他发现在格拉兹爱娜身边,费尔丁南·博瓦勒正与阿里·洛德士先生辩论,开始变得尖锐激烈。

  “怎么了?”勒柯吉问。

  “是这么回事,”阿里·洛德士怒气冲天地回答:“这位先生来到我家,自称要讨回格拉兹爱娜,他声称要把她送回那可爱的父亲家里。”

  “塞罗尼家的事与博瓦勒先生何干?”勒柯吉询问。那腔调开始怒不可遏。

  “在移民地发生的一切都与总督有关。”博瓦勒解释。他装腔作势,竭尽全力抬高身份,以便显得与这个职位相符。

  “不过,总督呢?……”

  “就是本人。”

  “哟!哟!……”勒柯吉说。

  “有人自我告状……”他对别人插话挖苦、奚落置之不理,开始说:

  “是施瑞克!”阿尔吉说。他并非不了解这两个家伙沆瀣一气。

  “绝对不是。”博瓦勒纠正说:“而是由她父亲,由拉查尔·赛罗尼本人告的状。”

  “唔!……”勒柯吉抗议,“那么正是那拉查尔·赛罗尼睡着了的时候跟您说的了……因为他睡了,就在这个时候,还在酣声大作。”

  “您的热嘲冷讽并不能阻止在这个土地上发生了一起犯罪事件。”博瓦勒用一种傲慢的语气反唇相讥。

  “犯罪?……您看到了!……”

  “是的,犯罪。一个未成年女孩被人从她家拐走。这种行为在所有国家的法律中均被视为犯罪。”

  “那么在霍斯特岛有法律?”勒柯吉问道。一听到“法律”这个字,他眼里流露出不安的目光:“那么是谁制定的法律?”

  “是我。”博瓦勒用一种目空一切的口吻回答。“是我,因为我代表移民。作为总督,我有权让所有的人服从我。”

  “您说什么?……”勒柯吉喊出声。“服从,我想……当然,请听好了我的答复:在霍斯特岛这块自由的土地上,没有人应该听命于任何人,格拉兹爱娜可以自由地来这里,可以自由地留在这里,如果她愿意这样……”

  “但是……”博瓦勒试图插句话。

  “不必但是,谁敢冒险谈什么服从,那就是与我为敌。”

  “那我们走着瞧!”博瓦勒反击。“因为有了法律才会让人们遵纪守法,而且我应该用力量来……”

  “力量!……”勒柯吉叫起来。“那就试试看!同时我给您个忠告,不要惹我性起,回您的首都去,如果您不希望马上被人撵走。”

  勒柯吉的样子太令人不安,博瓦勒认为小心为上策,不要执而不化,他边走边说,勒柯吉,阿里·洛德士,阿尔特勒布尔和卡洛里跟首先走了二十来步。

  当他到达河的对岸感到安然无恙时,他便转过身子,大声威胁:

  “走着瞧!”他厉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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