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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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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布达有一个军火库,城中兵营林立,人们也能看到几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站在古老的教堂面前,站在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由大教堂改建而成的清真寺面前,我不禁感慨万千。我沿着一条宽敞的大街漫步,两旁的房屋如东方建筑一样带有平台,围着栅栏。我参观了市政府大厦,黄、黑两色的栅栏紧紧围住它,看上去更像座军事堡垒,而不是军事机构。我也瞻仰了居尔·巴巴的陵墓,土耳其香客络绎不绝来此朝拜。 如绝大多数外国游客那样,我大部分时间花在佩斯,请相信,这段时间并没虚度。我爬上位于布达南部的达抱镇尾端的山岭,俯瞰这两座姊妹城。雄伟的多瑙河从其间穿流而过,最窄处仅400米。河面上有几座桥梁。其中一座吊桥显得优雅无比,与玛格丽特岛上的铁路高架桥形成鲜明的对比。佩斯沿岸码头、广场四周,及富丽堂皇的宫殿与大厦都历历在目。两座城市的36方人口中,佩斯有20多万人。到处可见到金碧辉煌的圆顶和高耸入云霄的尖塔。佩斯城的外观确实巍峨雄伟,人们喜欢它甚至胜过维也纳,这也并非没有道理。 城郊建有许多别墅,还延伸着广阔的拉备平原。以前,匈牙利的骑士曾在此召开过国民议会,轰动一时。 不够!两天时间根本不够仔细游览匈牙利首都,这座举世闻名的壮丽城市。尽管时间紧张,但不能不浏览一番国家博物馆里展出的油画和雕像,珍藏在自然历史厅和史前文物厅中的题铭、古币以及价值连城的人种志学方面的收藏品。此外,还必须到玛格丽特岛上一游,看看岛上的树丛、草地、温泉浴场以及花园。小溪从其间流过。在美丽的绿荫下,帐篷中、咖啡馆与小餐馆里,一群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快乐地嬉笑玩耍。 离别前,我走进城里一家咖啡馆。木板墙壁上镶金镀银,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大厅、院落里长满小灌木,花团簇锦,尤其以月季、玫瑰花居多。马扎尔人最喜欢喝兑了含铁水的白葡萄酒。我要了一杯,酒刚下肚,顿觉神清气爽,离开咖啡馆后,我在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一张摊开的报纸上。我机械地拿起来,粗大的歌特式醒目标题映入眼帘:“斯托里茨的诞辰”。 这个姓氏立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不是东方公司的秘书长曾提到的姓氏嘛,米拉·罗特利契那位求婚者的姓名,那名著名化学家的姓氏。对此确凿无疑。 报上登戴着这段文字: “再过二十来天,即5月5日,人们将在斯普伦贝格庆祝已故奥多·斯托里茨的诞辰。届时,市民们将成群结队地拥向他的故乡,到他的墓前致哀。 众所周知,这位杰出的学者以他卓越的工作业绩,惊人的发现,和他的创造发明为德国争光添采,使物理学领域的研究突飞猛进。” 文章作者的确没有言过其实。奥多·斯托里茨在科学界里颇负盛名,尤其是他对新光线的发现及研究,现在这些光线已闻名于世,再称它为X射线就显得名不副实了。 最令我深思的是下面这段文字: “大家都知道,一些科学家具有超自然主义的倾向,奥多·斯托里茨生前更是被人当作巫师。要是早三四个世纪,他肯定会被控施行巫术被追捕、逮捕、判刑,在广场上被活活烧死。他去世后,不少人显然出于迷信,把他当成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拥有超人的本领。他们暗自庆幸他把大部分秘密带进了坟墓,有理由相信儿子并没有承继老子的超凡科学才能。但别指望那些善良的民众会睁开眼睛,在他们心目中,奥多·斯托里茨是个不折不扣的巫师、魔术师。恶魔附体之人!” 不管别人对奥多·斯托里茨如何看法,我想,关键在于罗特利契已断然拒绝了他儿子的求婚,再也不必担心那位情敌的骚扰了。 文章继续写道: “因此,除了奥多·斯托里茨的忠诚朋友外,今年与往年一样,仍将有大批民众参加这位化学家的诞辰纪念典礼。可以推断,迷信到极点的斯普伦贝格的市民们期待着能亲眼目睹某种奇迹的降临。现在满城风言风语,说墓地将出现最不可思议的奇迹,最稀奇古怪的异事。就是基石炸天,学者的幽灵在一片金光照耀中复活,也不会令人瞠目结舌。可能某个洪水猛兽正对他的出生之地虎视眈眈呢,谁知道!…… 末了,还有必要申明一下,有些人认为奥多·斯托里茨根本没死,葬礼那天,下葬的不过是具空棺。看来,理智要摧毁这些可笑的无稽之谈,恐怕还得需要许多年月日吧。” 看完这篇报道,我不禁陷入沉思。奥多·斯托里茨已过世并被埋在地底,这是铁铮铮的事实。如果说他的坟墓会在5月5日这天炸开,他就像一个新的基督在民众眼前复活现身,这简直难以设想,但假如说父亲的去世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同样肯定的是他的儿子在人世间也好端端的活着,那就是被罗特利契家拒绝的威廉·斯托里茨。他会给玛克的婚事制造麻烦吗?…… “算了!”我扔掉报纸说道,“看我想到哪儿去了!威廉·斯托里茨向米拉求婚……遭到拒绝……那再也见不到他了。既然玛克对此事只字未提,我怎么老牵挂这事。” 我叫人拿来纸、笔、墨水,给玛克写了封信,告诉他,我次日离开佩斯,23日晚到达拉兹城。此地离拉兹不过300公里。我说,到目前为止,我的旅途一帆风顺,沿途也没有耽搁,看来余下的路程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我没有忘记向罗特利契先生及夫人致敬,并请玛克一定代我转达我对米拉小姐的倾慕之情。 第二天8点,“马提亚·高万”起锚出发。 自然,从维也纳起,轮船每停一站,都有旅客上上下下。一些人在普雷斯堡、拉堡、格朗和布达佩斯下船,一些人在这些码头上船,在奥地利首都时,船上只有五六个乘客,其中还有英国人,他们途经贝尔格莱德、布加勒斯特,直达黑海。 “马提亚·高万”是停泊佩斯时,船上又增添了几位新旅客,其中一位行为举止显得很古怪,因而引起了我的注意。 此人大约三十五岁,高个,一头火红色头发,神态冷峻,目光严厉,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似乎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倨傲无礼。我多次听见他对船员讲话,声音冷酷、干瘪,令人生厌,连问人问题,语调也粗暴无比。 这位乘客看来不愿和任何人打交道。这与我无关,因为一路上,我也是独来独往,船长是我向之打听沿途情况的唯一一人。 仔细观察此人,我可以断定他是德国人,祖籍很可能还在普鲁士。要是我没弄错,如果他知道我是法国人,他绝对不愿意结交我,正如我不愿意与他结交一般。是的,他是普鲁士人,像人们常说的,身上带有明显的日耳曼特征。根本不可能把他和真正的匈牙利人,平易近人的马扎尔人混淆在一起,后者可是法国人民的真正朋友。 轮船离开布达佩斯后,平稳航行在河面上,因而,我可以仔细观赏两岸风光。我们把那对姊妹城远远抛在几公里之外,到达切波尔岛时,船只驶入左边的支流。 在佩斯下游,普斯陶平原又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绿油油的草地,城郊长势喜人的庄稼令人眼前一亮。河中仍是星罗棋布的浅滩,上面柳树成荫,远远望去,只看得见一片灰白色的树顶。 船只行驶了150公里,夜间稍事休整,又沿曲折的河道前进。天气阴暗不定,看来很可能下雨。19日夜,轮船到达施策兹扎德镇,我只瞥见它一个模糊的轮廓。 次日,天高气爽,风平浪静,估计天黑前能够抵达莫哈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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