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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蒂站在那儿,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着气。她觉得自己像是赢了一场艰辛的比赛却错过了目标。她本想打动他结果却惹恼了他;而这一失误仿佛将他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个她所有的辩解和恳求都无法打动的、难以捉摸的陌生人。奇怪的是她在他身上察觉不到丝毫敌意或者不耐烦,有的只是一种疏远,一种比敌意或不耐烦更难攻克的距离感。她觉得自已被排斥、被忽视、被销毁在他的世界之外。但过了一会儿,当她较平静地面对他时,她发现他同她一样经受着煎熬。他的那张变得陌生起来的、无法看透的面孔被痛苦所扭曲;灰信封尽管总会投下阴影,但它从未像这场争论一样留给他如此深刻的印迹。

  夏洛蒂心动了,也许不管怎样她尚有一线希望。她靠近他,再次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可怜的肯尼斯!如果你知道我多么替你难过——”

  她感到他听到这句同情的话时瑟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地抓起她的手,把它握在手中。

  “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比无法一直相爱更糟的事了,”她接着说:“你感受到了爱的幸福,却不能始终如一,你觉得这是一种负担,是吗?”

  他脸上显出埋怨的神色。“噢,别那么说我,不能始终如一。”

  她感到自己终于走对了路,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发颤了,“那么你和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是在一年之内两度忘掉了爱尔西吗?”

  她很少提起他前妻的名字,因而一旦说出来,声音很不自然。现在经她这么随意地抛出来,就好像在他们之间扔下了一颗危险的炸弹,然后只待退后一步等着听炸药启爆了。

  她丈夫一动不动,他的表情显得更加忧伤,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我从未忘记过爱尔西,”他说。

  夏洛蒂忍不住笑了,“那么,可怜的乖乖,夹在我们三个——”

  “没有——”他说了半截便停住了,用手捂住前额。

  “没有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头疼得厉害。”他看上去苍白憔悴满脸皱纹,不像是撒谎,但她还是被他的逃避激怒了。

  “啊,是啊,是灰信封头疼症又犯了!”

  她看见他眼中露出惊讶。“我忘了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了。”他冷冷地说。“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上楼去在黑暗中安静一小时,试试看是否能解除这种神经性头疼。”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孤注一掷地说:“你头疼我很难过。但你离开之前我想告诉你,这个问题迟早是要在你我之间解决的。有人企图分开我们,而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搞清楚是谁。”她直视他的眼睛。“哪怕这要以你的爱为代价我也在所不惜!如果我得不到你的信任,那么我什么都不要。”

  他依旧惆怅地看着她。“给我时间。”

  “给你时间做什么?我只要你一句话。”

  “给我时间让我向你证明你并未失去我的爱和信任。”

  “好,我等着。”

  他转身朝门,然后扭头犹豫不决地向她扫了一眼。“噢,一定要等着,亲爱的。”说完便走出了书房。

  她听到楼梯上他疲惫的脚步声,听到楼上他卧室门关上的声音。然后她跌坐在一把椅子里,把脸埋进了臂弯。她先是感到懊悔,她觉得自己过于严厉,缺少人情味,缺乏想像力。“想想吧,我竟然告诉他即便我的坚持要以他的爱为代价我也在所不惜!说谎的笨蛋!”她起身想追上他收回那句毫无意义的话,但又停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他有他的办法,他躲开了所有企图揭示他那秘密的进攻,现在他把自己关进屋里去读那女人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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