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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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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姆思托斯像球一样滚了五尺远,之后便大喊大叫。我们已早有准备,海依很快用事先带好的坐垫照准奇姆思托斯的头一下子压了上去。叫喊声便闷住了,过一会儿海依便让他透一口气,便又听到一阵吼叫,但马上就被捂住了。 恰德也不甘示弱,上去便抽掉奇姆思托斯的腰带,还扒了他的裤子。嘴里含着一根鞭子,直起身来,便开始大打出手。 像是彩色图画:海依把奇姆思托斯头放在膝盖上,面目狰狞地笑着,咧着大嘴,而里面双腿紧缩在衬裤里头,每挨一鞭里面便特别的蠕动一番。而那个恰德更像个伐木工人般专业地挥舞着。我们只好把他推开,才能轮流出手。 海依如获至宝,单独享受起来。他轮足右胳膊的神情好像上天揽月一般,奇姆思托斯便嗷嗷叫着应声而倒。海依又把他拽起来,摆个姿势,左手紧接着如闪电般划过狠狠地又是一下。奇姆思托斯凄惨的号叫着,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屁股在月光下映衬着美丽的条纹。 我们也赶紧往回跑。 海依更是余兴未尽,口沫横飞地炫耀着。 奇姆思托斯的相互教育被我们在他身上充分利用了一回。其实他应高兴才是,毕竟我们学以致用了嘛。 他一直没能查明是谁给了他那次热情的招待。无论如何,他从中赚到了一条床单,因为我们那天用的床单他后来又回头自己捡走了。 那天夜里的事使我们次日行动时感到格外兴奋。有一个大胡子的老家伙还啧啧称赞我们是英雄少年呢。 【第四章】 我们奉命到前线构筑堑壕工事。夜幕降临时我们上了载重汽车,这个夜晚感觉很暖和,天空像一张布幕,掩护着我们。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已串到一块儿了,就连恰德也一改往日的吝啬,竟给了我一支烟并帮我点着。 我们紧贴着挤在一块站着,根本不可能坐下。而且也都没了坐的喜好。米罗穿上了那双新皮靴,少见得兴奋起来。 汽车吱吱嘎嘎地叫唤着向前行进。路坑坑洼洼,高地不平很不好走。我们又是摸黑行进的,有几次险些从车上颠下来。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断条胳膊总比上前线在肚上穿个洞要好。更何况还真的有人希望能如此以便可以借故回家了。 旁边与我们结伴而行的是一长列载着军火的车队,他们还不时超过我们,彼此照面时就打招呼,开个玩笑。 不远处一道墙壁跃入眼帘,好像是路后面一座房子的。突然又传来一阵连续的鹅叫声,隐隐约约拨动着我的耳膜。我转身向克托辛斯基挤了一下眼,他也用眼告诉我——两人已心照不宣了。 “克托,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到煎锅里洗澡呢?” “我听到了,等回来再理会牠们吧。”克托答道。 对于克托辛斯基,方圆二十公里以内有几只鹅腿他都能了如指掌。 汽车到了炮兵阵地。为了迷惑飞行员,炮台都用灌木伪装起来,彷佛是军队里的结茅节〔注:纪念摩西带领犹太人出埃及后,流落西奈四十年期间住草棚的生活。〕。若不是藏着大炮,远看真像一座精巧的亭台。 伴随着炮火的浓烟和迷雾,混混沌沌的空气融入舌头上味道异样的苦涩。汽车随着排炮的轰鸣而晃动,声音像车轮一样隆隆地滚到后,一切都被它吼的颤动起来。每个人的神情都在脸上微妙地变化着,彷佛是在预示着我们虽只是在构筑工事并非在战壕里,但却已是处在前线了。 倒不是恐慌。对于我们曾多次上过战场的人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那些新兵有些手忙脚乱了。克托说:“三十·五公分口径,听它的轰鸣声,就要发射了。” 不过那沉闷地爆炸声还没有传到我们这儿早早就被前线的混乱给吞没了。“肯定有一场炮击,就在今晚。”克托说。 我们都侧耳顿听着。前方实在太激烈了。克络普说:“他们早已经开始轰炸了。” 位于我们右侧的英国炮兵连,炮击起始时间比我们推测提前了一个小时。声音响彻整个前线战场。 “妈的,他们的表肯定快了。”米罗嚷嚷着。 “跟你们说炮击就要来了,我已感觉到了。”克托挺了一下胸说。 火光呼啸着飞驰而去,划破了夜幕,炮声嘶吼着、轰鸣着。在我们旁边三发炮弹炸响了。我们虽然浑身发抖,但一想到只要熬过今天晚上就能返回营棚,心情也就变得轻松了。 每一张面孔都在变化着。并不是惨白,也不是通红;不是紧张也非松懈,但它们确实变了样子。血液像潮水一样涌流沟通了各种感觉。是真的,只有前线才能有这样的沟通。就在第一批炮弹急驰着、撕开天幕的一瞬,我们的热血和双手,还有睁大的双眼都充满了期盼。预防、警觉和本能的敏捷,浑身器官也都高度地戒备起来,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我想或者是激动纷乱的空气,或是前线放射出的莫名的电流悄无声息地刺激着我们那不知名的中枢神经,使它们全副武装、一触即发起来。 总是这样,来前线时或忧心忡忡或手舞足蹈;之后,随着面对第一次炮轰,我们再讲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便同往常有了不同的音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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