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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要知凤儿功力虽然比赤阳子差得多,但小巧的轻身功夫,却在那赤阳子以上,又是当赤阳子惊惶失措,暴退尚未站稳之际,凤儿人又刁钻,是故那赤阳子着了她的道儿,这一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好痛。

  赤阳子当下怒吼连天,圈臂一翻,左掌遥劈玉麟,右掌可用上了十成功力,向凤儿攻到。

  凤儿已知这红袍老道了得,但凤儿的刁钻溜滑,连离火真人尚且奈何她不得,赤阳子这一掌岂能劈得中她,赤阳子这一掌够快,凤儿更快,早滴溜溜一盘旋,已绕到葛琳身后,嚷道:“琳姊姊,你帮不帮我啊!”

  葛琳一直安详地坐着,闻言向外一指,笑道:“帮你的来了!”

  早听门外一个破锣嗓子嚷道:“欧阳大爷,在这里了,好妖道!你还往哪里走!”

  来的这人,朝天鼻,大环眼,阔嘴咧至耳根,原来是勿恶到了,后面一人踢踏踢踏,趿鞋响亮,却是穷酸欧阳彬跟在勿恶身后,径奔进来。同时听得呼的一声,玉麟和赤阳子已换了一掌,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玉麟早见到了两人,心中大喜,本来和赤阳子并无仇隙,又不愿伤他而开罪其师,是以立即绕过一张桌面,不再向赤阳子进攻,那勿恶奔得最快,赤阳子闻声,亦舍了玉麟,返身怒啸迎去,勿恶几乎和他撞个满怀,他来得神气,红影一晃之时,已骇得一哆嗦,赶紧闪身,躲到紧随而来的欧阳彬身后。嚷嚷:“欧阳大爷,交给你啦!”

  欧阳彬呵呵一笑,流云飞袖以雷霆万钧之力,向赤阳子拂去。

  凤儿忘了现刻还躲在葛琳身后,一见勿恶那怯劲儿,早笑得花枝儿乱颤,说:“姬大爷,别跑啊!抬出你的名儿来,杂毛老道绝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勿恶方对凤儿咧嘴尴尬的一笑,穷酸欧阳彬的左袖已相继拂出,赤阳子大喝一声,倏忽间即已全力拍出两掌,两人功力竟不相上下,一时间震得桌翻凳飞。店尾摇晃不已,只葛琳纤掌撑着的那张桌面,屹然不动,店里的伙计,则已逃得精光。

  欧阳彬脚一点地,招手呵呵笑道:“杂毛。来来来,我穷酸今日与你拚个强存弱亡。”话声落时,已到了街心。

  原来那勿恶在田家镇酒楼之中,待发现被凤儿戏弄,将身边银子骗去,大环眼三转两转,趁酒保没瞧见,捉空儿溜出酒店。

  勿恶不但不恼,反而咧嘴直乐,皆因他从小就调皮捣蛋,古怪刁钻,这一来却好啦,要捣蛋调皮,今而后可有了伴儿,你想那勿恶怎的不乐。

  哪知找来找去,玉麟和凤儿踪迹不见,却撞着了欧阳彬,其实不是他撞着穷酸,而是穷酸撞着他,那欧阳彬在五老峰山苦练了十年,没想尚未离山,又再败在赤阳子手中,别看他生性豁达,心中却难过已极。

  是故,那晚自长离岛回山以后,即不声不响地易地潜修,立意要洗雪前耻。那穷酸欧阳彬虽然生性豁达,但只要是人,尤其是武林中人,岂有不想人前显胜,浪里夺尊的,半年时间虽短,但武功却已突飞猛进。

  须知当年,那欧阳彬自平江得识金刀太岁石云亭和石瑶卿等,初入江湖,首败于韩仙子,再挫于红鸠婆,那还可说是技不如人,半年前在长离岛,受了赤阳子掌毒,却是由于轻敌之故,欧阳彬不识赤阳子竟如此厉害,若然他事前提防,赤阳子绝非其敌的。

  穷酸虽是易地潜修苦练,但却并未离开庐山,而是隐居于九奇峰中,那玉麟与凤儿,不过不知罢了,待得黄鹤楼半年约会之期眨眼即届,才离了庐山,奔九江,亦是溯江北上,这日到了田家镇,无巧不巧,远远的即见到姬勿恶,似在寻找什么人,虽是十年不见,但那长相特别,一眼即认出是他来。

  穷酸一见他,心中可就乐了,心说:“这小子专门调皮捣蛋,惯会捉弄人,倒不知他和什么人同道,此间和他相遇,定然亦是赴黄鹤楼之约的了。”稍不见晃身到了勿恶身侧。

  那勿恶久找玉麟和凤儿不着,心中正发急,猛可里人影一晃,一人大喝道:“小子,你往哪里走?”

  勿恶骇得一跳,愣地一拳捣去,欧阳彬哈哈一笑,心说:“好哇,你这小子出手就打人,我得给你尝点苦头。”流云飞袖兜起一股劲风,在他双脚上一扫,穷酸欧阳彬真要是拂着了他,勿恶这小子怕不当时就废了,这一拂,却是用的巧劲,宽大的破袖早将勿恶的腿缠住。

  勿恶听得笑声,同时认出了欧阳彬,心说,“糟!这位爷我可惹不起。”可是收拳已来不及了,嘴里刚叫得一个“酸”字,穷酸哈哈笑声未落,已将勿恶兜了个跟头。

  那勿恶咧着大嘴,呲着牙,搓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嚷嚷:“好哇!酸……”

  穷酸一瞪眼,破袖作势欲拂,立即把勿恶这一声“酸”,酸回去了,倒不知他是喊跌得酸痛呢,还是想喊酸大爷,顾不得疼痛,忙往后退,将手连摇道:“得啦!欧阳大爷,大人不介小人过,我没看清是你,大爷饶我这遭儿。”勿恶嘴里虽在喊着大爷,大环眼可在乱转。

  欧阳彬呵呵一笑,说:“小子,你尾巴一起,准知你要撇尿,想在我面前使坏,你还差得远哩,快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怎么来到这里?”

  勿恶咧嘴一笑,这才告诉穷酸来此之故,把怎地玉麟与凤儿来江边侦查情魔和泗岛神君,自己找了半日,却踪迹不见之事一说。

  欧阳彬听得一惊,情魔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泗岛神君既是他的师叔,当然更是了得,玉麟和凤儿岂是敌手,若然两个娃娃初生之犊不怕虎,惹了这两个魔头,如何是好?

  他尚不知那情魔和涸岛神君,被凤儿和玉麟捣得狼狈不堪,若然知道,也不如此白担心了。

  且说穷酸一听就急了,当时即和勿恶两人寻找,好歹发现了泗岛神君那两只烧毁了的巨舟残骸,根据种种迹象,今日早晨,两人方寻来此间,那知未找着玉麟和凤儿,却与赤阳子相遇。

  穷酸一见赤阳子,真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赤阳子初时并未发现穷酸,好象也在寻找甚人似的,若然穷酸对他偷袭,赤阳子焉是敌手?

  但欧阳彬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岂能作无耻之事,立时现身相见说:“杂毛老道,我们可是久违了,真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人生何处不相逢,此间又得相见。”

  那赤阳子被穷酸几句话说得一愣,皆因那晚在长离岛中,星月不明,赤阳子突然而至,和穷酸对面不过三五掌,是以一时间未认出他来。

  穷酸呵呵笑道:“你这杂毛倒知趣得紧,我正要找你,你却送上来了,来来来,杂毛!我穷酸再领教领教你那赤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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