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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勿恶这个苦头可吃得大了,不但一个身子已被牛子直塞入天花板里去了,身上的衣服尽被撕裂,而且腿上手上,亦被渐木割伤了数处,这还罢了,那天花板上积尘太厚,勿恶的口眼都不敢张开,喊不出,嚷不得。

  偏那牛子是个浑人,那灰尘落了他满头满脸,还当是勿恶在捉弄他,牛子是个大舌头,嚷道:“好哇!小小子,你使坏,撒了我满身灰。”

  嚷着就仰头向上望,那灰尘仍落个不停,眼睛早被灰尘眯着了,但在一瞥之间,他忘了勿恶仍紧紧的抓在他的手中,被塞到天花板里去了,只因一瞥之下,未瞧见勿恶,还以为勿恶逃去了呢!不由一怔,但眼腈里撤了灰尘,难受得很,赶紧松手揉眼。

  那勿恶在上头,不曾防得,牛子一松手,叭哒一声,跌了下来,只因他全无防备之故,从一丈二三之高处跌下,那还轻得了,嗳唷一声,这才嚷出声来。

  那牛子听得一声叭哒,一声嗳唷,又是一怔,勿恶虽然受了罪,可是也不致爬不起来,立刻挣扎着爬起,这小子气急了,就在牛子一愣之下,兜胸就是一拳。

  只听啊啃啃,连声大叫,早见勿恶捧着右手,痛得龇牙咧嘴。

  你道为何,原来那勿恶是气极了,忘了牛子有一身横练功夫,浑身上下,不亚钢筋铁骨,又因那先天混元气功,已被牛子练到了火候,一遇袭击,立生反应,身上皮肉,直比钢铁还硬,那勿恶偏又使的猛劲,这一举,捣在牛子胸前,那手腕还不要折断了一般。

  早听那面欧阳彬呵呵大笑,鄱阳渔隐也连声哈哈,方知道大个儿是个浑小子,却又不住点头道:“果然是个奇才,难得!难得!”

  穷酸道:“小子,你到处调皮捣蛋,今朝阴沟里翻船了不是?这叫做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没想会折在傻大个手里吧!”

  牛子闻声,已瞥见了欧阳彬,傻大个儿心中一喜,舍了勿恶,抢步上前,说:“好哇!酸酸儿,你和这白胡子在这儿独美!”

  牛子一嚷,也不管那勿恶在楼板上嗳唷连天,迈步从他身上跨过。

  牛子虽是个浑人,但当年他师父邱丐道,对他所说过的一言一浯,他都仅守不渝,当年邱丐道在白马寺酒楼上,将牛子交托给穷酸欧阳彬之时,曾命牛子以礼和欧阳彬相见,是以冲至欧阳彬身前,唱了个肥喏,说:“酸酸儿,你还管吃管喝呀!”

  一时倒把欧阳彬问得一楞,待想起十年前的往事,不由呵呵大笑,向鄱阳渔隐一指,道:“快见过这位老英雄,他当年与你师父,也曾相识。”

  牛子将一双虎目一瞪,说道:“是他管吃管喝呀!”

  一句未罢,牛子人高马大,一迈步就到了桌子这边来了,足有碗大的两条胳臂一伸,扑向鄱阳渔隐。

  鄱阳渔隐哪里得知,这是牛子在和他表示亲热,又是不防,几乎被两只巨灵之掌箍着,赶紧就坐势,身形往后便倒,同时身子已疾射出去。

  牛子抱了一个空,不由一怔,说:“酸酸儿,这胡子会玩戏法呀!”

  鄱阳渔隐早一拳腿,已落下地来,愕然相向。欧阳彬却大笑道:“老哥哥,这是他和你亲昵呢!”

  鄱阳渔隐曾见勿恶一拳击在他的肚子上,这傻大个儿不但毫无所觉,勿恶倒痛得抱着一只右手直嗳啃,已知这牛子内外功夫,均已臻上乘,若然真被他箍住,只怕一时间也禁受不起。

  当下大笑道:“罢了,这位壮士不亲昵也罢,老弟,你还是叫他坐下吧!”

  那牛子哪还待他们相让,一闻到酒香,早打横里一屁股坐下,抓起酒壶,骨碌碌就往嘴里倒。

  欧阳彬大笑道:“老哥哥,你瞧见没有,可还要人相让么,这位主儿可不好惹,让他自个儿喝去吧!”

  并赶紧回头,招呼酒保,再将那酒送个五七斤来,并告他坏了天花板,待算还酒帐时一并赔偿。

  那酒保哪还敢出口大气,连楼中的十数个酒客,早已骇得目蹬口呆,虽然酒菜中落了一层灰尘,也只好自认晦气,哪里作得声。

  这工夫,勿恶已一瘸一拐的挨近桌前来,兀自痛得咧嘴龇牙,人本已丑极,这一灰头土脸,衣衫破碎,可就连个要饭花子也不如了。

  欧阳彬呵呵大笑道:“好猴儿,看你今后还敢再捉弄我,调皮捣蛋不?”

  那牛子有酒有肴,哪还顾得勿恶,大概早将他忘了个干净,勿恶来至桌前,他可怕这傻大个儿,抹过穷酸身后,挨着鄱阳渔隐,在牛子对面坐下。

  穷酸趁牛子只顾吃喝的这个工夫,向勿恶询问在何处遇到牛子,同行尚有何人?

  这才知道,原来那万里飘风早在几天前就到了,同行还有他那师兄了尘,亦即邱丐道的首徒。

  皆因万里飘风在河朔一带,与东方杰相遇之后,得知群魔再又蠢动,且还有几个从未出山的魔头,亦要来淌这混水。

  万里飘风就说:“好猴儿崽子,当真要干呀!老弟,过去约人的是我,现今我也不闲着,老弟你多辛苦了,我这条乌云盖雪驴儿,脚程还如往昔,这事我老头儿焉得不管!这么办,你往北,我往南,再者趁这机会,我们过去那几个老而不死的,也要聚聚。”

  这般江湖人物,可没那么多礼数,两人略一拱手,订了黄鹤楼聚会之期,就此分道而别。

  万里飘风南下,在田家镇遇到勿恶之后,本意是要往岭南,邀访一字剑姬凌霄,哪知刚离了田家镇,即与师兄了尘和牛子相遇。

  那了尘本来不问世事的,自群雄破了云雾山洪盘峒红鸠婆的巢穴,分道赋归之后,邱丐道暗忖,这牛子可是个累赘,万里飘风行踪无定,多年来,就没个准的落脚之处,要将牛子交付给他是万万不行,只有大徒弟了尘,数十年来一直闭关清修,不问江湖之事,倒可托得,再者,邱丐道这几个徒儿,若论轻身小巧功夫,自然得数万里飘风第一,但邱丐道的先天混元上乘气功,却仅有了尘和牛子传得,现下牛子功夫还没到家,要他跟随大徒弟了尘,正可命他督促牛子练功夫,倒是一举两得。

  这才将牛子带到了尘处,晃眼已是十年了。

  你道了尘带着牛子这是向何处去呢?

  原来自邱丐道死后,他这一派的功夫,掌门人可就落在了尘身上了,那韦浩是邱丐道的记名弟子,算起来,了尘是他的师兄,半年前在江州与东方杰分手之后,两人即分道约人,出得江州,忽然记起了尘师兄就在左近,于礼该去晋谒,并可约他前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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