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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宫仇亡魂皆冒,如果被这种邪门功夫所伤,这辈子将生不如死。

  随着“乾煞”的近逼,他步步后退。

  一退再退,不自觉地已到了绝岩边沿。

  “乾煞”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再退你就尸首无存了!”

  他满心以为这句话会使宫仇止步,然而,他失策了,如果他立即下手,宫仇的确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他存着一种猫戏老鼠的心理……

  宫仇生性高傲偏激,当然不愿在“双煞”手下生死两难,骤然之间,他有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暴喝声中,奋力击出一掌。

  他承受了“白尸”的全部内元,这拚死一击,力猛如鲸波怒涛。

  “乾煞”冷笑一声,故伎重施,双掌圈划之间,把如山劲气,引向一边。

  “隆!”然巨响声中,峰头岩石飞射。……

  几乎是同一时间,宫仇纵身跳下了无底绝壑。

  他这一跳的动机,旨在寻死,他不愿任由“乾坤双煞”宰割。

  如果他交出那半本“一元宝箓”的话,或可保全性命,但他不屑如此。

  人,在面临生死抉择的一瞬间,根本没有深思熟虑的余地,全凭一时的直觉,而这直觉观念的产生,基于一个人的性格。

  宫仇就是如此,他不愿落入人手而出此下策,这是一念由行动,一切后果和利害的影响,他没有考虑。

  “乾坤双煞”做梦也估不到对方小小年纪,竟然性烈如火,视生死如无物,齐齐惊叫一声,电闪前掠,但,迟了,“双煞”纵使功力通天,也无法挽回这突变的悲剧,宫仇已消失在深沉无底的绝壑之中。

  宫仇一念轻生,身形如殒星飞泻,刹那之间,他感到死不瞑目。

  父亲,在他的意念中是一个谜。

  母亲,惨遭奸杀,他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母亲生前时常向他提及的三件事,第一,练成盖世身手,劈倒巨松,挖取秘密,第二,若遇另一个持有与他同样玉锁的人,男的结为兄弟,女的结为夫妻,第三,必须修习上乘剑术。这些,在母亲死后,算是成了遗命,可是,他一样也没有做到。

  承受了“白尸”的功力,接受了对方的半部“一元宝箓”,但无法实践所许诺言。

  刁钻慧黠的小弟冯真,今后将永无再见之期。

  这些意念,在刹那间电袭心头,使他感到直如万箭钻心一般。

  于是,他为死亡而颤栗了。

  但,这只不过是瞬眼的意念,下落之势,急遽加速,神志逐渐不清。

  这绝壑似乎深不可测,久久仍不见底。

  蓦地,他的身形在半空中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拉,接着“嗤!”的一声裂帛之声,长衫似挂在突岩棱角或是伸出岩壁的树枝之上,降势猛刹,然后,裂帛声中,长衫碎裂,再度下泻。

  这一勾,使殒落之势十卸其八。

  “砰!”

  身躯落实,剧痛中,他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再度苏醒,但觉金芒隐约,想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我没有死!我居然还活着!我没有……”

  他一遍又一遍的自语着。

  此刻,他感觉到生命的可贵,也体验到了生的价值。

  他想起着非中途长衫彼勾住,减缓了下落之势,此刻早已粉身碎骨,焉有命在,不由下意识地一颤。

  他想爬起身形,方一转侧,但觉全身骨痛如折,像是被拆散了般,汗珠粒粒而冒,忍不住哼了一声。

  喘息有顷,他开始打量四川,见自己落身之处,绝壁围环,半空白云缭绕,只能见到峰坚半腰,再以上是迷茫一片。

  蓦地——

  他被眼前地面上的景象震惊了。

  由身旁起,五丈以内,寸草木生,布满了凌乱的足印,像是一个练武场,场边,隆起了一个小土丘,长满了野草,土丘旁,摆着一具棺材,棺盖掀在一边,从风雨剥蚀的痕迹来看,骇然是一具石棺。

  棺木旁,人立着一块墓碑。

  宫仇揉了揉眼睛,定神辨认,只见墓碑上大书着:“天下第二剑手……”

  下面是空白,没有名姓,再以下是“之墓”两个字。

  他骏然了,这是什么回事?

  “天下第二剑手”是谁?

  为什么棺材暴露?

  从地上的脚印来看,此地并非没有人迹……

  在好奇心与警惕心的驱迫下,一股莫名的力量,使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挪动着艰难的步子,走向那具石棺。

  一看之下,更加困惑莫名。

  石棺是空的,像是根本没有装过人,靠地面的部分,已布了一层青苔。

  墓碑之后,是一个墓穴,是就地面的岩石垒成的。

  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谜。

  一个意念,闪上心头,“此非善地!”死里逃生之后,他意识到生命的可贵,目前,他重伤之身,不能再担半分风险。

  最急迫的是,他必须迅速疗伤,由疗伤一念,使他想起杯中那瓶冯真窃自“黑心国手”丹房之中的疗伤圣品“归元丹”。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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