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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苍老的声音再次传出。徐文听得更清楚了,一点不错,正是“二胡子”的口音。他不辨心中是惊是喜,忙应道:“‘二胡子’是我。”

  “你……是谁?”

  “文二公子。”

  “啊!”

  门里传出一声惊呼,似乎极感意外。

  门拉开了一半,一个满脸于思的风于老人出现了,虬结的胡髭中露出一对锐利如鹰的眸子,目光中,充满了验异之情。

  “‘二胡子’!”

  “你……是谁?竟敢冒充……”

  “‘二胡子’,你当听得出我的声音?”

  老苍头手把住门边,把徐文看了又看,栗声道:“你不像……”

  徐文激动地道:“‘二胡子’,二胡子我是易了容的,详情等会再告诉你。”

  “二胡子”锐利的目光,有些像兀鹰,炯炯刺人,声音仍充满了骇异;“你……真的是二公子?”

  “不错!”

  “你……没有死?”

  “什么?死!这话从何说起?”

  “二胡子”张口结舌了半晌,才道:“不!不!老奴是以为二公子业遭了仇家……呃!呃!毒手!”

  徐文眉目之间,结上了一缕戾气,咬牙道:“不错,我数遭仇家毒手,但我还活着!”

  “啊!谢天谢地!”

  “‘二胡子’,我母亲呢?”

  “二夫人?”

  “你昏聩了,难道还有别人!”

  “二胡子”废然一声长叹道:“二公子,二夫人迄无下落,生死不明!”

  徐文厉吼道:“你说什么?”

  “二胡子”惊悸地退了数步,答不上话来。

  徐文失措了,梅香的话决然不假,她说的分明是南召西城别墅,而“二胡子”却又说母亲下落不明,这是从何说起呢?“二胡子”当然也不会说谎……

  他想不透其中蹊跷,简直是不可思议。

  “‘二胡子’,这里住的有谁?”

  “只老奴一人看守。”

  “什么,只你一人?”

  “是的。”

  “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事?没有呀!二公子怎么会问起这个?”

  徐文更加困惑了,梅香是母亲贴身侍婢,杀她的是“过路人”,自己亲眼看到凶手的背影,“阎王令”之毒是“过路人”的独擅,这一点也不假,她在临死前说的话当然不可能有假,这是从何说起呢?

  心念之中大声道:“‘二胡子’,你说的全是实话?”

  “二胡子”发急道:“二公子,老奴不懂你说什么?”

  “你记得梅香吗?”

  “梅看?嗯!当然记得,那丫头满逗人爱的,怎么样?”

  “我碰见了她。”

  “二公子碰见她?”

  “嗯!”

  “她……怎么样?”

  “死了!”

  “她死了?这怎么会……”

  “她临死前说二夫人在这别墅之中。”

  “二胡子”又退了两步,栗声道:“老奴完全迷糊了,她是与二夫人同时失踪的呀!”

  徐文跨入门中,顺手关上大门,道:“进去再说吧。”

  “二胡子”声调显得极不自然地道:“二公子请到轩内小坐,老奴去料理些吃的来。唉!天可怜见……”

  说着,向偏院方向走去。

  徐文细看这熟悉的庭园,莠草丛生,枯枝败叶成丘,记意中修整的花径几乎没有影儿,入目一片凄凉。

  他皱着眉,怀着悲意的情绪,越过庭园,进入花轩,轩内摆设依然,只是灰尘满眼,屋角还挂了残破的蛛网。

  他望着这败落的景象,不由呆了。

  人世的变迁太大,曾几何时,偌大的家业,败落得如此凄惨。

  家破,人亡。

  他的心直向下沉……

  久久之后,二胡子”再次出现了,忙着抹灰拭椅,口里不断地长吁短叹。

  徐文木然就坐,沉浸在无边的悲伤里……

  “二胡子”清理了花轩之后,又忙着搬酒食。

  “二公子,将就用些吧!”

  “嗯!”

  徐文这才抬头,只这顷刻工夫,“二胡子”居然料理了八味菜肴,其中四味是腌腊,不由奇道:“‘二胡子’,你到是不亏待自己?”

  “二胡子”一怔神道:“二公子什么意思?”

  “你很注意口腹享受,不然急促之间,那来这多菜肴!”

  “哦!嘿嘿嘿嘿,这一点……老奴倒是……呃!”

  他替徐文斟上了酒,徐文坐下之后,一招手道:“你也来喝一杯!”

  “老奴不敢!”

  “唉!‘二胡子’,今日何世,还抱那些礼法,来吧!”

  “如此老奴告罪了!”

  “二胡子”又去拿了一份林筷,在侧面坐下,双手捧杯,道:“二公子,老奴奉敬一杯!”

  徐文举起杯来,泪水却忍不住扑簌簌而下,仰头干了一杯,哽咽着道:“‘二胡子’,保主来过此地吗?”

  “二胡子”身体微微一颤,半晌才道:“主人已很久不见来了!”

  徐文拭了拭泪,道:“家父他老人家业已……”

  “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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